“什么,辽东郡失守了?”
北平太守谭裕收到前线急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襄平怎么可能会出事?北面的乌恒异族在这些年里,早已经没有多少实力了,只是乌合之众,根本没有能力南下劫掠攻占城池。
然后,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不可能是乌恒,那就只有可能是东面的蛮夷了!不错,就是蛮夷,哪怕那位商王一直标榜自己是中原人,他也只把他们当作蛮夷。而现在这个蛮夷反了……这是一个完全超出他预料的事情。
这商国突然发难,而且时机选的实在是太好了,这个时机,各地兵力空虚,而且对这半岛根本没有多少防备之心,谁能想到一个不久前还尽出国内大军协助朝廷,不畏生死的藩属,说翻脸就翻脸了,而且没有半点预兆。
“火烧襄平城……好狠!”
谭裕眉头紧皱,把那战报读了一遍又一遍,字里行间让他心惊胆战,他自问麾下军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想要做到火烧守军且不伤到城内百姓及建筑根本不可能。
如果换做他,他最多在箭矢上弄上火油,射入城中,但是那样受到的局限极大,必须要有足够的大风而且要足够接近,否则弓箭根本射不进去。
而且就算射进去了,也不能保证一定能烧到东西,让大火起来,就算一切都做到了,最后得到的将会是一座死城,毫无意义。
人口才是最重要的资源,没有了人拥有再多的城池也毫无意义。
“来人!”
立刻身边传令兵快步跑了过来。
“太守大人。”
“传令下去,将府库内所有钱财全部拿出来,招集愿意上城墙防守的民夫,若敌人来攻,杀一人,赏万钱!”
谭裕严肃的说道。
“啊?”
传令兵愣住了,一时间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万钱已经不少了,一个骑兵连饷带粮加战马的养护草料什么的全加上一年花费大约是十万钱,约等于要一百五十户农民来养活。
正常情况下杀一个敌军的确是万钱,但是现在是临时招募起来的民夫,完全不需要这么多的,那些家伙随便给点甜头,他们就会像恶狗一样扑过来,不是只有他这么想,大部分时候哪怕真的要调用民夫,当地的官员也只会那样做……
“啊什么,还不快去!难道等那些叛逆打到北平才拿出来么?钱放在那里,不用留着等城破了送给那些叛逆?只要能够守住北平,尽耗府库之财也在所不惜!”
谭裕喝道,他可不是朝中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领军多年,他知道这些钱财不花出去根本不可能有人会为他效命。
而花不出去的钱,那就只是资敌的东西罢了。
“诺!”
那传令兵也猛的反应了过来,连忙小跑着跑了出去,而谭裕又重新把目光转向那前面的急报之中,那急报的最后面,可是说着那商王大军并没有停留在襄平多久,而是直接南下,目标很明显就是这北平城。
那商王胃口很大!一个襄平城根本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他居然还想趁势拿下北平控制整个幽州。
本就控制着半岛,再控制这个幽州,到时候那商王就真的大势已成了,朝廷就算缓过来来,想要做什么也是难上加难,尾大不掉。
“不好了太守大人!”
就在这个时候,几名亲兵又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慌。
“发生什么事情?何故如此急躁!”
谭裕不满的瞪了他们几个一眼,他最讨厌自己的下属表现得急急躁躁了,任何事情急躁从来没有用处,只会影响对局势的判断。
“城内!城内百姓暴动了?”
“什么?”
谭裕一惊,又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百姓突然高喊着什么:开城门,迎商王,商王来了不纳粮什么的,一个个情绪都非常激动,甚至想要攻击我们的守军!”
谭裕目瞪口呆,随后脸色铁青,用屁股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是那叛逆的人潜伏到了北平城,想要借此扰乱军心!
那些无知的百姓都是很容易被煽动的,一旦有人带头,说不得就会跟上热闹,喊上几句,愈演愈烈,就像在草原丢下一把火。
这种伎俩他也不是没有用过,如果是平时,自然没有半点用处,但是如果放在战时,不得不说效果都非常好,当然其中最困难的就是如何让自己的人潜伏进去,不被发现,而不知不觉北平城居然有人那么多的奸细!
这让他心惊胆战,这是不是代表城内的城防也已经泄露了?一想到自己的北平可能已经千疮百孔……
不过最让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刚刚亲兵说的那一句话。
开城门,迎商王,商王来了不纳粮……
这句话煽动性有多强?他可不是朝中那些高居庙堂不愿意看一下民间疾苦的家伙,作为这北平太守,他也不止一次走下这太守府,自然知道民间百姓其实什么都不关心,甚至不关心谁是天子也不关心谁统治着他们,他们只关心一个东西:粮……
“传令下去,立刻调遣军队镇压,将带头的家伙全部关进大牢,如果反抗,杀无赦!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出现,马上去!”
现在这种特殊的时候,不是仁慈的时候,只有铁血才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安静下来。
“诺!”
看着那传令兵迅速离去,谭裕的思绪却是怎样也平静不下来。
不自觉的走到太守府前,眺望着城内,不知道为什么,谭裕心中总是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那是一种直觉,让他心悸。
不过一想到北平可不比襄平,城内的守军高达万人,一时半会儿内,那叛逆根本不可能打下北平,只要等到援军到来,那叛逆便不足为惧了,也就放心了下来,只不过又眼皮却一直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