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抵达海城。
时渺抱着小容晏,郁词则是走在前面,手上拉着行李箱。
其实他自己的东西仅仅是一个背包而已,那两个行李箱都是时渺的东西,或者该说,都是小容晏的东西。
之前时渺不是没有带他出过门,但那都是跟容既一起。
而且一般抵达当地后就会有人专程过来接他们,但凡需要什么,也都是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所以这是时渺第一次带着他和这么多东西出门。
郁词自然不会有任何怨言,一路推着行李到了酒店。
小容晏刚上车就已经困了,小脑袋在时渺怀中一点一点的,现在已经趴在时渺肩膀上,彻底睡了过去。
他们去墓园的计划只能推到下午。
郁词在酒店开的是套房,两室一厅。
刷卡的时候,他坚持自己付款,时渺抿了抿嘴唇,什么都没说。
但在进电梯的时候,她又突然开口,“其实开两个标间也可以的。”
郁词摇摇头,“不行,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睡我不放心。”
时渺皱眉。
郁词看了她一眼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吧,我有钱。”
时渺垂下眼睛,轻轻地哦了一声。
很快的,电梯门开了。
郁词帮她将行李安置好。
“我出去一趟,孩子醒了你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再一起出发。”
“不用你过来接,我自己带着孩子去……”
时渺的话还没说完,郁词已经皱起了眉头。
其实那个时候,她很想告诉郁词,自己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不需要他这样时时刻刻的照顾。
但在看了看他后,她最后也只说道,“好,那我等一下给你打电话。”
郁词满意地笑了,“嗯,你也跟着休息一会儿。”
时渺乖乖应下。
郁词这才转身出去。
关门声后,套房中立即安静了下来。
小容晏已经睡熟了,时渺在他旁边躺了一会儿后却毫无睡意,最后,她干脆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
今天海城的天气算不上好,天气预报也说了,今天晚上会有一场雨,所以现在整个天空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空气沉闷。
时渺正靠在窗上发呆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没有看来电显示,先关了声音看了看小容晏,确定他没有醒后,这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到了?”
容既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
——因为时渺坚持要自己跟郁词过来,从几天前他就已经开始不开心了。
他倒是以为自己表现的没有瑕疵,却不知道时渺将他的情绪捕捉的一清二楚,只是没管他。
时渺嗯了一声,“到酒店了。”
“你也不跟我说。”容既又低声埋怨了一句。
时渺回答,“刚准备给你打电话的。”
“你们酒店怎么安排?我说给你们订酒店也不要,郁词他这人……”考虑到什么,容既的声音到底还是咽了回去,只继续说道,“他能照顾好你们么?”
“当然,再说了,我又不是孩子。”
容既哼了一声,又问,“你们怎么住?”
“套房,两房一厅。”
容既在那边沉默了一下,“就你们三个人是吗?”
“对啊,要不还有谁?”
“那谁现在不也在海城?”
“谁?”
容既似乎并不愿意提及那个名字,顿了顿后才说道,“顾野。”
时渺倒是吃惊,“他在海城吗?”
“呵,郁时渺,你演的一点也不像。”
“不是,我真不知道他在海城。”
“哦。”
“容既,你不相信我?”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那边的人态度倒是很快软了一些,又说道,“反正你别让他进你房间就行了。”
“你在想什么呢?”时渺皱起眉头,“他能进我房间做什么?”
“谁知道呢?”
“容、既!”
“好了好了,孩子呢?我怎么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睡着了?”
容既迅速转开了话题,但依旧没能平息时渺的怒火,她只嗯了一声。
“你呢?要不要休息?”
时渺又看了看窗外,到底还是回答,“好。”
“那你睡吧。”
“我挂了?”
“不用,你手机放着吧,我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他这句话时渺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最后干脆沉默着躺了下来。
那边的人也没再说话。
时渺以为他去忙别的事情了,忍了几忍后,到底还是喊了他一声,“容既?”
他很快回答,“嗯?”
时渺笑了起来,“没什么,我睡了。”
“好。”
时渺再没有说话,只慢慢的闭上眼睛。
这次,她很快陷入了沉睡。
……
小容晏是在三点醒的。
接到时渺的电话后,郁词很快回到酒店这边,帮忙将郁词抱了过去,又将时渺的背包一并拿过。
“车我叫好了,走吧。”
时渺便一身轻地跟在他身后。
将要抵达墓园时,郁词又下车去买了两束花。
时渺原本是抱着小容晏在路边等候的,但突然,她眼角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先是一愣,随即往前走了几步。
她正在附近的一家熟食店门前,手上还提了不少的东西,头顶的鸭舌帽盖住了她大半张脸,但时渺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的轮廓。
“郑晚姐……”
她的声音在轻轻颤抖着。
那人却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只从老板手中提过东西后,转身就走。
“等一下!”
时渺立即叫了起来,一边抱着孩子追了上去!
但她们之间的距离相隔太远了,时渺手上还抱着孩子,在一个街角的转弯后,那道身影便直接消失不见。
时渺就愣愣的站在原地。
那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在梦里,她怎么可能会再见到郑晚?
她不是应该……不在了么?
“三儿!”
就在那时,身后的人突然拽了她一下。
时渺晃了晃后,这才抱着孩子站稳了,再抬头看向郁词。
“你怎么了?怎么跑这里来了?”
郁词从花店出来发现她不见的时候几乎吓死了,现在整个胸口都在剧烈起伏着。
“我……我刚才看到一个认识的人。”时渺有些语无伦次,“可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应该……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