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既回到容宅的时候,他母亲正在客厅插花。
容既唤了她一声,“母亲。”
“嗯。”
她的样子专注,容既也没有打扰她,正准备直接回楼上的时候,却看见林君正端着沏好的茶走过来。
她脸上倒是很快扬起笑容,“少爷,您回来了。”
容既挑了挑眉,原本要上楼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问她,“暑假到了吧?”
突然的问题让林君一愣,然后点头,“是的少爷。”
“时渺呢?我最近好像没看见她。”
“她昨晚给我打过电话,说暑假要忙别的事情,就住在学校那边。”
容既一顿,但又很快笑了起来,“哦,是这样。”
旁边专心插花的容太太突然说了一声,“她才大一,能忙什么事情?”
容既转过头看她。
容太太随手拿起一朵红玫瑰,“咔擦”一声剪掉了大半的花枝,比划了一下后,又毫不怜惜的丢在了地上,眼睛依旧看着自己的花瓶,嘴里却开始念叨,“林君,不是我说你,你平时对你女儿要多上点心,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容易心浮气躁的了,尤其她上的还是艺术学校,那里鱼龙混杂,别到时走了你的老路,你连哭都没有地方哭。”
容太太的话说完,林君脸上的表情不由变了变,但很快笑着回答,“我知道了太太,我会嘱咐她的。”
“你别嘴上答应着就算了。”
话说着,容太太也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将手上的剪刀往桌上一丢,沉着声音说道,“你们住在这里,代表的就是我们容家的颜面,我可不想以后出去被人戳脊梁骨。”
林君赶紧说道,“我知道了太太,我会让她回来住的。”
听见这句话,容太太这才满意的应了一声。
林君恭敬的将茶杯递上,“太太,先喝口茶吧。”
容太太嗯了一声,却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想要跟容既说两句话,却发现他已经直接上了楼。
——仿佛刚才关于时渺的话,他不过只是随口一提。
……
时渺晚上就接到了林君的电话,让她暑期还是回到容宅住。
此时宿舍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所以时渺也不需要躲着谁,只说道,“我要参加乐团的演出,而且还要加练一些曲目,在容宅不方……”
“我知道不方便,但也好过你一个人住外面好,我这是怕你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会吃亏。”
时渺皱起眉头,“我是住学校,又不是住别的地方。”
“现在是暑假,你是住学校还是住哪里谁知道?”
她的话让时渺的声音瞬间冷下,“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是太太要求的,你也知道她在这方面敏感的很,你就不要让我为难了,好吗?”
时渺不说话了。
在听见容太太这个称呼时,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挂在自己面前的那条裙子。
上面的亮片在灯光下依旧璀璨,如同星光,漂亮,却是自己触及不到的东西。
下午在说完那句话后,她直接转身就走。
是因为失望,还是怕失望。
时渺自己也不知道。
而容既他没有追上来,也没有跟她解释。
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他们之间的通话依旧停留在见面前的那通电话上。
“三儿?”
林君的声音再次从那边传来,时渺这才回过神,低声回答了一声,“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
话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再看了看那条裙子后,她没再多想,直接将裙子收了起来,放入自己衣柜的最深处。
好在,就算她搬回容宅住,几天的时间过去,她并没有机会跟容既碰上。
而他也没再联系过她。
他似乎很忙,每日都早出晚归的,而时渺在几次碰壁之后,也终于找到了一份兼职工作。
是在一家西餐厅里当演奏者。
当然,这餐厅要比上次容既带她去的那一家低档许多,但给她的薪资却十分可观,跟店长谈妥了细节后,他便将她直接带到餐厅后面的休息间,“来,介绍一下,这是今天刚上班的郁时渺郁老师,这是我们餐厅的小提琴家赵敬,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你好。”
对方朝她点点头,时渺却是一愣,“是你?”
店长挑眉,“怎么,你们认识?”
赵敬眼底里却还是茫然。
时渺解释了一下,“我之前看过你的演奏,在……另一家餐厅中。”
触碰到一些她不愿意想起的回忆,时渺的话里不免带了几分迟疑。
赵敬倒是立即反应过来,只笑了笑,“那挺巧的。”
店长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们两个,但也没再说什么,只让他们自己交流后便去忙自己的事情。
赵敬看着他走远后,这才转头看向时渺,“你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时渺不明白。
“我之前只在一家餐厅工作过。”赵敬说道,“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消费的地方,你不是富二代出来体验生活是什么?”
时渺回答不上来了。
而赵敬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突然哦了一声,“我明白了。”
时渺却还是不解。
但赵敬却不愿意跟她多说什么,只收起表情,“不管如何,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关于我以前的工作经验,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当然……你要想跟店长告密就趁早,我连今晚的演奏都省了。”
话说完,赵敬直接要往外面走,时渺赶紧将他拦下,“什么告密?我听不懂。”
“听不懂?”赵敬冷笑了一声,“你刚才故意在店长面前提起这件事,不就是为了让他去查,好让他知道我之前是被解雇的?”
时渺不知道他想的居然是这个,赶紧摇头,“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我刚才就是嘴快才说了,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你放心,你要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她的样子倒是真诚。
但赵敬显然不相信她,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冷哼了一声,直接将她的手扬开,抬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