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
欧臣突然开了口,声音嘶哑的,“你救萧与卿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说之前容既同意代替自己去做交易是因为他已经和警方联合好,胜券在握的话,那现在呢?
当时他可以自己走的,完全没有必要拿自己来换萧与卿。
欧臣的话音一落,容既突然笑了一声。
然后,他说道,“原因?没有原因,就因为他是郁时渺的朋友,不过,你这种人是理解不了的。”
这回答让欧臣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然后,他也笑,“现在都没有观众,你就不用演了。别人会上当,我可不会。”
“你跟我其实一样,只不过我做的坦荡,你活得虚伪罢了。”
——商场上腥风血雨,容既的手上怎么可能干净?
资本变动,数值涨跌之间就可以逼死无数的人。
他们就是一群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暴徒,将人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同时还在公众面前大放厥词,做出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这些,欧臣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了。
那个时候甚至还有人假惺惺的愿意资助他到国外上学,帮助他渡过难关。
真的是……可笑至极!
给别人一刀,将人踩在脚下,而后又假惺惺的做出一副怜悯的施舍的样子,他看到就想吐!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欧臣看着不远处停下的巡逻车,笑了起来,“反正今天……我们的结局都不会好。”
他将枪口抵在了容既的脖颈上,“黄泉路上有你给我作伴,我倒也不算吃亏。”
他的话音落下,前方的人也纷纷从车上下来。
无数的枪口对准了他们这边。
“你已经被包围了,请马上放下武器投降!”
面对威胁和包围,欧臣的脸色却是一片淡然,直到他的眼角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啊,郁时渺。”
听见他这句话,原本低着头不动的容既身体立即震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
——郁时渺就站在那些警察身后。
双眼通红,身体仿佛摇摇欲坠!
她的嘴唇在颤抖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发出声音,“容既……”
那声音不算大,但却随着山谷的风清晰的传到他们这边,欧臣看到,容既的牙齿在那瞬间咬紧了,“谁让你来的?!”
——真好笑。
现在他的枪口就抵在容既的脖颈,手指都已经放在了扳机上,只要轻轻往下,他就会死。
但他却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现在只不过是看见郁时渺,却激动地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冲上去一般。
欧臣想了想后,笑着对为首的警察说道,“给我准备一辆干净的车,否则,我现在就将他给杀了。”
“你走不了的。”为首的长官回答。
欧臣将手指放在了扳机上,“我只给你三秒的考虑时间,一,二……”
“等一下!”
那人很快说道,然后咬牙,“你不要伤害人质!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好,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欧臣的话倒是爽快,但很快的,他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你最好告诉你手下那群人,让他们当心一点,我身上……可藏着炸药,我要是倒下了,容既他照样得死。”
欧臣的话让为首的人顿时僵住。
欧臣看着,却是忍不住笑,“我就知道,你在附近埋了狙击手是吗?在前面的山上?还是在某辆车后?”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但所有人的脸色都在此刻变得严肃和凝重起来。
欧臣的笑容越发深了,“怎么不说话了?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那你们要不要试试看?”
“车,我会给你准备。”为首的人说道,“但你就算逃出棉城也没用,通缉令已经遍布全球,你已经无路可走,我希望你还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欧臣已经抬手对他直接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那人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子弹打在了他旁边的车子上,车头瞬间凹进去了一块!
“第二个条件。”欧臣慢悠悠的说道,“你让郁时渺过来。”
“你说什么!?”
容既立即转头看向他,牙齿紧咬。
“我说,让郁时渺给我过来。”
欧臣将话重复了一遍,声音却已经沉下。
不等警察回答,容既已经回头看向时渺,“郁时渺,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许动!”
容既的声音已经有些失控,但下一刻,时渺却是缓缓抬起了脚。
“郁时渺,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容既想要冲上去,但欧臣却将抓着他的手直接碾入了他的伤口中!
剧烈的疼痛让容既忍不住哼了一声,身体更是一晃!
“不要乱叫。”欧臣冷冷的说道。
容既却没有看她一眼,只紧紧地看着前方的人。
时渺的脚步到底还是停下了。
欧臣看见,她的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眼眶中是一片泪水。
阳光下,有些刺眼。
欧臣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然后,容既突然笑了一声。
那莫名的笑容让欧臣回过神来,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
他正想要问他在笑什么,容既已经先开了口,声音轻轻,“你知道你在米国的资金已经变成泡沫了么?”
“棉城的帮派也在昨晚被铲除干净,就算你有了车,就算你走出了棉城,也依旧无处可去。”
“你说的没错,我刚才跟你说的话,的确是戏,刚才是没有观众,但现在……满场的不都是我的观众?”
戏?
什么戏?
欧臣没能明白过来,而容既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握枪的手腕突然被扣住了,然后,中枪的膝盖处也被狠狠的踹了一下!
剧痛并没有反而将欧臣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也没再犹豫,直接用力扣下扳机!
“砰!”
“砰!”
除去欧臣手枪发出的声音,还有另外一道枪响。
而后,子弹没入他的心脏。
鲜血涌出。
再然后,他听见了郁时渺的声音,“容既!”
——那声音撕心裂肺。
欧臣知道,那是在面对心爱的人才会有的悲恸。
但他呢?
这么多年,可有人曾这样喊过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