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的小姑娘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时渺知道她在想什么,将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放在她面前,“我们是夫妻,合法的。”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戳破,小姑娘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也不再说什么,迅速地帮他们办理了入住后,将房卡递给了时渺,“16楼,1618。”
“谢谢。”
时渺将两人的身份证和房卡一并收下后,又想起了什么,“有酒单么?麻烦等一下帮我送瓶酒。”
将酒订好后,时渺这才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他依旧在盯着她看。
胸口轻轻的起伏着,眸色灼热。
时渺抿了一下嘴唇后,主动伸手将他的握住,再拉着往前。
电梯门关闭。
当显示屏的数字开始跳动的时候,容既这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她,“郁时渺。”
“嗯。”
“你……”
他想要说什么。
然而,接管容氏八年多,在任何人面前都从不露怯、杀伐果断的人,此时张了张口,言语却是一片空白。
正好那时,电梯门开了。
时渺没动,只歪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你还恨我么?”
终于,他问出了口。
……
镊子夹起冰块放入杯子中,再倾入褐色的酒液。
时渺抿了一口后,看向阳台外。
海城的夜景其实远不及姜城的好看,除了远处若隐若现的大海外,只剩下零星几家的灯火。
和姜城的纸醉金迷完全不同。
容既很快打完电话回来了。
但在距离她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时,他又停了下来,看着她。
时渺也没有管他,自顾自将杯子里的酒喝完,抬手正要继续倒的时候,容既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现在不能喝太多酒。”他低声说道。
时渺抬起眼睛,看了看他后,说道,“最后一次好不好?今晚后,我就不喝了。”
她的话让容既微微一顿。
寻着这个空当,时渺也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容既就抿着唇站在旁边。
再喝了一大口酒后,时渺指着远处那一片黑漆漆的房子,“我和郁词以前就住在那里。”
“那个时候他刚开始创业,没有多少钱,但我过得……很开心。”
“他会专程下车给我买一只冰淇淋,会把饭桌上的唯一一个鸡腿给我,会为了我毫不犹豫买下高价的大提琴……”时渺用力的眨着眼睛,“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独一无二的偏爱。”
“我问过他为什么要来海城,他说因为我怕冷,而这里……四季如春。”
“所以后来,我就将我们的孩子埋在这里了。”
“但是我知道,不管这个城市如何温暖,他在地下……也一定是冷的。”
时渺的声音越发嘶哑,又转过头看着容既,“那个时候,我很恨你。”
她的双眼通红,声音却又异常平静。
容既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不断的颤抖着——连带着整个身体。
“但我更恨的是我自己。”时渺又垂下眼睛,“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是我的懦弱无能……连累了身边所有的人。”
话音落下,她的眼泪也直接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