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啊,你从何得知?你师父神通广大,都还不知道呢。”重夜面上带笑,看着千梦的时候却带着一股子深沉。
“重夜国师瞒得好紧。”千梦嘟了嘟嘴,“不过可瞒不过我哦,梦梦无所不知,亦无所不能。”
千寻歌一行人一直在注意千梦的动静。
“梦梦的师父是虚空大师。”千寻芜无波无澜的说。
她也不针对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虚空大师德高望重,江湖人无不敬仰虚空大师。梦梦既是虚空大师教出来的,性子是一定不会差的。”
千寻影偏头看了千寻歌一眼,想表达的内容不言而喻。
千寻歌心里压着的石头碎了,四分五裂。
“我知道,也许是我错怪了梦梦,她的性子或许真的不差,但她的身份确实可疑。”她现在怀疑千梦真的不是她的妹妹,她一直在骗取她们的信任。
“梦梦不会怪大姐的,也不会怪我们。”千寻影道。
“抱歉,寻歌,也许我说的话不尽真实,但是对于千梦,我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千梦还是太神秘了,尽管她是虚空大师的徒弟,她身上的疑点还是说不清。”
千寻芜摇摇头,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始终愿意相信千梦就是她的亲妹妹,千家的小公主。
燕渡目光盯在千梦身上,后者回头,给了他一个邪性恶劣的眼神。
燕渡眉心一动,不敢再看。那一刻,他竟然在千梦身上感觉到了惶恐不安。
“老和尚,这是什么选举大会啊,好没意思。”千梦半真半假的抱怨。
“知道你不喜欢,不喜欢就算了,想去哪儿玩就去吧。”
云际同和重夜都知道虚空大师放纵这个徒弟,却不知道还可以这样放纵。在这样一个庄重的场合,让她随意去玩。
在面对千梦时,虚空大师不像是一个出家人,更像是一个拿女儿无法的父亲。
“老和尚,我想回家了。”
“去吧。”虚空大师一贯的慈眉善目,在千梦面前尤甚。
在千梦心里,无妄峰就是她的家,虚空大师从不纠正她的称呼,默认了千梦把无妄峰当家。出家人离了红尘,也就无所谓家不家的了,也只有在千梦这里,虚空大师才不会在意清规戒律。
“那我走啦。”
千梦回身,经过千寻歌这一行人时,停了一下,“姐姐们,梦梦要回家了,姐姐们不用想我啊。”
“梦梦,你去哪?”
千寻芜其实还想说我跟你一起。
见千梦朝她眨眼睛,千寻芜咽下了快到喉头的话。
“寻芜姐姐,我回无妄峰,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呢。等这个什么选举大会结束了,寻芜姐姐就来无妄峰找我玩好不好?”
“好。”千寻芜应道。
千梦眉眼弯弯,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初初,你认识虚空大师的那个徒弟?”
“啊,我以前见过几次,还有过接触,但不多,倒是千璃与她接触得多一些。”
落星初忽趣味浓厚起来,“千璃,我记得你还挺喜欢她的。”
“虚空大师的徒弟怎么会去宫里?初初,我都是现在才知道虚空大师有一个徒弟。”
边上的晓风月翘着兰花指,“敏姝夫人原是姓千,那丫头也姓千,你二人莫不是还有什么渊源?”
敏姝公主死得早,很多听过她的人都快忘了她这号人了,更何况是没听过的。
“按理,她该叫我一声姑姑。”
刺金阁也有消息网,比起白绫仙宫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也够用了。
几乎是千璃话落,辛辰就全想通了。
“真是失敬。”
落星初的反应慢了半拍,“哥,你失什么敬?”
“十五年前名动京都的敏姝公主,现今还有不少人思慕她的风采。”
“千璃?”
落星初先前并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千璃想要与过去撇清关系,重新取的。
“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千氏灭亡的时候,落星初还是个小姑娘呢。
晓风月看千璃的目光逐渐加深,“敏姝,原是我眼拙呢。”
见没人搭理自己,晓风月也不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诸位,我们该开始了吧,白绫现在还不来,想是不来了,难道让我等等她一人不成!这是哪儿来的搭理啊?”
“是啊,白绫仙宫区区一个才建立几年的势力,也配与我们相提并论吗?”
有一就有二,不满的人越来越多。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敢这样摆谱,当真是不把五峰五主放在眼里。”
很多人不说,其实心里是不满白绫仙宫的。
“可不是,白绫仙宫何德何能,能与五峰五主平起平坐?”
“开始吧,白绫仙宫不来,我们也不必等了。”
“开始吧,虚空大师,还请虚空大师出面主事。”
“虚空大师德高望重,理应出面,我等愿听虚空大师之令。”
杨柳见晓风月一句话激起了群愤,问:“浮沉教主以为如何?”
楚晟轻笑,“教主武力高深,自然也是有能力出面主持大会的。”
江枫垂眸不语,只看着吵吵嚷嚷的场上,像是都与他无关。
寂云靠近浮沉,在他耳边道:“教主,我们该当如何?”
“且等着。”
浮沉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眼看向天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突然,丝竹之声渐起,悠悠然然,由远及近。
天边人似踩云飘来,及近了,众人才看得真切些。
为首的人身着白衣,面覆白纱。她身后跟着的一群女子也是如出一辙的装扮。恍惚间,众人只以为是天山神女自云端缓缓降落。
她发丝飞扬,裙袂翩翩,眼波流转间,似有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即便看不到她的容颜,单从那双眼睛,还有那周身的清冷,也能知晓这人绝不是人间俗物。
她站定,睥睨群雄。
她俯瞰众生,眸中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像是在看一群一群的蝼蚁被人间百态束缚,苦苦挣扎。可她又是残忍的,她看着那些挣扎着、痛苦着的人,她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偏她吝于动动手指头解救这些人的苦难。
她平静淡然,一切在她眼中都是一幕幕的戏。
她笑了,风华万千,姿颜昳丽,幽幽的黑眸中,是与生俱来的从容。
白绫一身的白衣如霜如雪,她一步一步走向上座唯一空着的座位,拂袖,坐下,衣袂翻飞。
她身后的人也一一站到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