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鱼群的游动，雪花不断消失。覆盖着整片荷塘的冰层从边缘开始渐渐消融，露出了大半法阵。
“他可真傻。”森夏低声说。
她没有认错，荷塘中的法阵正是当年困住她的那个。准确的说，这些人在过去的法阵遗迹上复制了一个新法阵。
她亲身体会过力量从身体中一点点流失的感觉。布下法阵的人考虑稳定、速度、效果，根本不会考虑阵眼中的人有多么痛苦。
期冀这样的坏人产生同情心放过徐家，无异于与虎谋皮，不可能的。而且刚刚白衣男子承认了，黑雾想控制徐家仆人来瓦解徐家。
徐惊鸿牺牲自己换来的不是平静，是更强大的坏人。他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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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下的神秘存在突然加快了吸取力量的速度。
森夏撤掉了充斥在荷塘上空的白雾，送给鱼群，顿时所有鱼暴涨了一圈，每次撞击能消除更多的雪花。
她必须尽快救下徐惊鸿，晚一会徐惊鸿就多一份危险。
“住手！别撞了！”迷彩服男子来不及看控制白雾的人是谁，大声叫道，“冰破了我们会掉下去，不能动会淹死的。”
森夏充耳不闻。
她确信没有冰面，他们不会掉下去。他们作为中转站，在力量全部抽干之前，水面下的神秘存在不会让他们掉下去。
冰面，法阵，水底禁锢所有人的力量三者是层层覆盖的状态。
破完冰面才能破掉吸取徐惊鸿力量的法阵，最后才能去解除水底的禁锢，救出徐惊鸿。她不懂法阵，不得不用笨方法一层一层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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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雪山主没管冰面，首先去找白雾的主人。
“果然是你。”响雪山主叹息，“你的运气太好了，竟然有人甘愿替你死，并且骗过了我们。”
森夏听见“运气”两个字，低头死死咬住下唇。
所谓运气，害了她一次，害了徐惊鸿一次，她讨厌这个词。
听到响雪山主的话，忙于观察冰面的众人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森夏的身影。雪白长发，眉目清冷，赫然又是一个徐扶苏。
那阵眼中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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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夏抬起头，眼中的白雾缓缓流动。小春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你们知道当年的阵眼中是什么吗。”她扫视着不远处的众人，迷彩服男子、风衣男子、白衣男子、黑雾、和尚。
他们与她无怨无仇，素昧平生，她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想出如此狠毒的手段。
“徐老家主贡献出了家族世代相传的宝贝。”风衣男子回答。
“他贡献了宝贝，你们呢。”森夏平静的问。
“我等或布阵，或助力，最少有苦劳。”风衣男子注视着少女雪白的眼瞳。
“今天的阵是你们布下的？”森夏继续问。
“当然。”风衣男子点头，“当年的法阵不知何故失了功效，引发大火，我们为此身受重伤，数年未有寸进。”
“你们数年未有寸进，不是因为受伤，是蠢。”森夏轻轻说出“蠢”字。
“你这黄毛丫头三番两次戏弄我们，却是太狂妄了些。等爷爷好了，一定好好教训你。”迷彩服男子勃然大怒。
“无视天理伦常，用活人做阵眼，到底是谁狂妄。”森夏反问他。
“当年的宝贝没了，自然只能用活人。”风衣男子理所当然的说。
“自私自利，不配为人。”森夏简直不想看见他们的丑恶嘴脸。
“我们为不为人，轮不到你说。”迷彩服男子抬起下巴。
“当年的阵眼是我，现在的阵眼是我哥哥，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说你们。”森夏眼中的白雾剧烈翻滚起来。
小春搂紧她，低头看到她的睫毛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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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阵眼是谁，我们认力量不认人，这力量我们抽定了。有人替你不好么，且去偷着乐吧。”迷彩服男子的声音低了不少。
“你们认得力量？”森夏觉察到了迷彩服男子的语气转变，他们的心防被白雾攻破了。
他们内心的薄弱点居然在于当年阵眼中不是死物，是她。说明他们的良心没有彻底坏掉。
“十一说过没认错。”迷彩服男子视线移到他们中唯一的女子身上。
“她叫十一。”森夏的视线落在女子熟悉的面孔上，惦记她家小春的人原来叫十一。
“澈十一。”迷彩服男子补充。
响雪山主苦笑。他知道他们受了白雾控制，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森夏若有所思，澈十一确认徐惊鸿的身份是靠白雾？可惜澈十一昏过去了，短时间得不到答案。
“你们抽力量的目的。”她暂时放下疑惑，接着提问。
“为了飞升。世间气运衰竭，几百年里无人飞升。徐扶苏有福气，抽了她的力量沾沾福气。”风衣男子语调平静的叙述。
“你们怎么知道抽了力量会有用。”森夏感觉到一步步接近了谜题的答案。
“因为我们验证了许多次。徐扶苏可以影响路人，身边的人，指定的人，甚至云予兮。云予兮拥有力量，你明白么，徐扶苏的力量可以扭转修炼者的命运。”风衣男子的眼中露出狂热的神色。
“装作高人哄骗云予兮和网友的是不是你们。”森夏转头检查鱼群消融雪花的进度，还差一点。
“是响雪山主的妙策。”风衣男子回答。
响雪山主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他闭口不答，受白雾蛊惑的人一样会揭穿他。他敢做，自然敢当，宁做真小人，不屑于做伪君子。
森夏长呼出一口气。
响雪山主是总领，澈十一是帮凶，风衣男子和迷彩服男子算是盲从的小兵，加上始终不开口、职责不明的和尚。
看来似乎整件事的参与者全部在这里了，包括藏在水面下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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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群分出一条小鱼游到森夏身边，吐出几个滚圆的白雾小球，汇入她身周的白雾世界。
森夏接收完鱼群传来的消息，抬起手指摸了摸小鱼头顶。小鱼摇摇尾巴，回归鱼群，继续努力破阵。
水下的情形比她预想中更离奇。
这几个人苦心谋划了这么久，不仅白白做了中转站，而且性命堪忧。
“你们有没有发觉，一直在吸收力量，留在身体中的却没有多少。”森夏打开折扇，做好迎敌的准备。
众人连忙去查看身体。法阵输送力量进入身体，力量同时悄悄流出了身体。表面看力量进了身体，实际只是流经身体去了水面之下。
到头来不过一场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