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站在大门口，眼看距离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脸上不免带出几分焦急。
“佳音，再给小蕊打一次电话。”她望着门口空荡荡的路，对身后的男青年说。
她在等突然有急事的女徒弟。这条路是到徐家的唯一一条路，没有其他路径，却迟迟看不到徒弟的身影。
“没人接电话。”文佳音的语气和神色是一样的平静。
他的手机保持着拨号状态，听筒中的女声不断机械重复着“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挂了。”她听得头疼，语气强硬的说。
文佳音默默挂掉电话，把手机界面切回刚才看到一半的图片上。
“我担心时间来不及，语气太冲了，佳音别放在心上。”她意识到自己把火气撒在了他身上，口气和软下来安慰他。
“嗯。”文佳音应了一声，低着头继续滑动手机。
“MoI的走秀？”她看清他手机屏幕上的图片。
“是。”文佳音放大图片，仔细分辨着裙摆的材质。
“你倒是静得下心。”她看着他头也不抬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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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二十多岁的文远晴在路边捡到了不到两岁的文佳音，一时心软没送他去孤儿院。文佳音没发出过任何声音，她担心文佳音天生有缺陷被人欺负，干脆留在了身边。
直到六岁多，文佳音才开口说话。
那一天是成蕊拜师的日子。晚上她安置好了成蕊，折到文佳音房间去看他。
文佳音还没睡，静静坐在小床边。
“赶紧睡觉。”文远晴蹲下脱掉文佳音的鞋子。
“我是不是要去孤儿院了。”文佳音温顺的配合她的动作。
“当然不是。”文远晴回答了问题，才反应过来，“你会说话，你说话了！”
“我会说话。”文佳音认真的点头。
“我等了这么多年，差点都放弃了，原来你真的会说话。”文远晴激动的抱住他，“佳音佳音，叫佳音果然有用。”
“我会说话，不要扔了我。”文佳音一字一句清楚的说。
“胡说什么扔不扔的。”文远晴擦掉激动的泪水，拍了拍他的小脸。
“有人说有了成蕊，你就不要我了。”文佳音仰脸，眼睛里含着一汪泪水。
“成蕊是徒弟，你是我弟弟，怎么可能不要你。”文远晴一边恼恨有人和他嚼舌头，一边安慰他。
“徒弟是什么？”文佳音好奇的问。
“徒弟是和我学手艺的人。”文远晴简单的解释。
“我也学手艺，当徒弟。”文佳音急切的说。
在他幼小的心中，一个身份有一份关心，那么他做弟弟，也做徒弟就能有两份关心。他不想输给成蕊，不想再一次被扔在路边。
“好，你和成蕊一起学。”文远晴笑着说。
她当时答应下来，其实是不看好佳音的。
佳音不爱出门，这一条已经不适合做裁缝了。做裁缝需要观察各种好看的事物，关在家里如何能见到花开，鸟飞。
所幸现在网络发达，佳音完全可以足不出户，通过网络观察图片，视频，甚至3D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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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来了。”文佳音远远听见模糊的哼唱声，关掉手机放进口袋。
文远晴从沉思中醒来，一眼看到花枝招展的成蕊。
“师傅，咱们进去吧。”成蕊打量着徐家气派的大门，门钉、门环处处体现着世家的气派。
“你说有急事？”文远晴从成蕊的头发，看到衣服，再看到指甲。
成蕊的急事大概是去买衣服、做头发和美甲。
“处理好了。”成蕊转头看着文远晴，顺便看见了她身后低着头的文佳音。
他永远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看得人腻烦。
“走吧。”文远晴没时间和成蕊计较，领着他们去敲大门旁边的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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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晴跟在女仆身后，她后面是文佳音和成蕊。回廊安安静静的，他们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她听得出步伐均匀的是佳音，时快时慢的是成蕊。
“这花真好看。”成蕊看到回廊边一株盛开的牡丹，脱口而出。
文远晴不可能回应她，文佳音更不会开口。
成蕊自顾自走着。她的赞美发自内心，才不是想和他们说话。
女仆同样恍若未闻的走着，拐弯，引他们走下回廊。
“不过垂花门么？”成蕊问女仆。她以为能进到内院去的。
文远晴闭了闭眼睛，压住心头的气。她当初怎么没看出成蕊是个没脑子的草包。
成蕊盯着女仆的背影，哼了一声。女仆的待客之道未免太差了，不理会客人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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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师傅，家主和小姐在暖阁。我在外面等着您。”女仆在门廊停下。
“麻烦你了。”文远晴道谢。
女仆微笑。
文远晴走近暖阁，成蕊迫不及待的越过文佳音，跟上去。
文远晴递给成蕊一个警告的眼神。成蕊的眼睛粘在玻璃上，没注意到师傅的脸色。
文远晴放弃了。
“佳音过来，我看看东西准备好没。”她开口叫被挤在后面的文佳音。
“偏心。”成蕊微不可闻的抱怨了一句，让出位置给文佳音。
文佳音背着巨大的木箱，打开箱盖给文远晴看。
文远晴检查了一遍，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在箱子里，她被成蕊气到崩溃的心情终于稍微安稳下来。
徒弟不靠谱，幸好佳音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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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晴推开门，带着文佳音和成蕊走进暖阁。
文佳音沉默的放下箱子，取出木质模特和衣架，小心的放在门口附近。
“实在抱歉，来得迟了。”文远晴先道歉。
“暖阁有点偏，路远。”空山替她圆场。
他和徐惊鸿接到了门卫和女仆的汇报，心知肚明她晚的原因。他们没兴趣管裁缝和徒弟之间的事，裁缝重要的是手艺。
“谢家主、空山大人体谅。”文远晴道过谢，即刻进入正题，“这次准备了几套不同风格的衣服，请过目。”
文佳音推着衣架移过来。
徐惊鸿和空山打量着几套衣服。
四个款式的礼服裙，两长两短，每款做了不同的颜色搭配。每种搭配使用的配色基本控制在两种，最多三种。
看得出文远晴充分考虑到了他们对颜色的要求。
“样衣没有使用定制布料，选择了最接近定制布料的材质。”文远晴补充了一句。
家主准备的定制布料，大体只够做一套衣服，不能浪费在样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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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惊鸿粗粗看下来，文远晴给徐家做惯了衣服，对各种稀奇布料的掌握很好，子公司的思路局限在普通面料上。子公司胜在款式新颖，多样化。文远晴和子公司各有千秋。
徐惊鸿和空山交换眼神。空山点头，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两条横线。
徐惊鸿秒懂，双管齐下。
韦利对boss和空山的默契佩服非常。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完成交流，果然是竹马竹马的深厚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