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停在原地。
森夏推开男子的手臂。
匕首从男子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
森夏站着没动。
她的眼睛完全被白雾覆盖了，看不到现实中的情景。
每次使用白雾，眼睛会跟着发生变化。所以从刚才开始，她一直半闭着眼睛，怕男子发现眼中的白雾。
她控制着白雾想突破男子的内心，但是男子的意志太坚定，一时难以突破防御圈。在男子说出“糖苹果的味道”后，她才终于找到了他内心的缝隙。
为财害命是为恶念，当诛之。
的确，比武力值，她是比不过他的。幸好白雾可以斩断他的恶念，暂时分隔开他意识和身体之间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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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失神的呆立着。
森夏想移动，又不想碰到男子。
小春停了几秒，确定男子失去了意识。
两根藤鞭从屋角花几上的花盆中冒出，迅速长大，破空而来。一根滕鞭缚住了男子的手臂，另一根捆在男子腰间，拖着他远离森夏。
小春冲过去抱住她。
“头晕不晕。”他快速的问。他满脑子都是男子说匕首沾了毒液，不敢贸然碰触她颈侧的伤口。
“不晕。我觉得匕首没有毒。”森夏仔细感受着身体情况。
心跳、体温一切正常，除了被陌生男子碰到的恶心感徘徊不去。
小春低头查看她伤口鲜血的颜色，好像的确没有毒的样子。
他避开她的伤口，紧紧搂着她。
“我没事，好好的，别担心。”森夏抬手摸到他的衣襟，摸索着抱住他。
小春感觉到她的异常，立刻去看她。她的视线是涣散的，她眼中的白雾比任何时候更多更浓，剧烈翻滚着，仿佛即将冲破眼睛。
他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望着半空中的一点，无知无觉。
“你的眼睛。”他说出几个字，心头的酸涩冲上喉咙，堵住了剩余的话。
“会恢复的。”森夏轻轻靠着他，“怪我对白雾不熟悉，反应迟钝，有空一定要继续训练。”
“不。”小春说不下去了。
她的身体刚好没多久；她每天在梦境中经历着他不知道的漫长时光；她背完了徐惊鸿留下的家谱；她被杀手挟持，划伤了颈侧，自己破除了危局，却反过来安慰他，并且自省。
他说过要保护她，最终甚至没能帮到她哪怕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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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怎么样了。第一次用白雾主动攻击，不知道有没有误伤到他。”森夏换了个话题。
她听出了小春声音中的低落，不希望他继续沉浸在刚才的事件中。
“他好得不能再好了，昏过去了而已。”小春瞟了一眼地板上被藤蔓捆成长条物体的男子。
“一会把他交给警察处理，皆大欢喜。”森夏很满意。白雾消灭了男子的恶念，而且没有对他本身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她砍妖怪不会手软。对象变成活生生的人，她下不去手。
总归法律能制裁他，让警察叔叔负责到底吧。
小春想说他不欢喜，不想这样简单的放过这个男子。他想把男子扔进森林，森林里的动物和植物会妥善处理掉这个凶残狠毒的男子。
可是她说了，要把男子交给警察。为了这样一个不入流的东西，他要不要违背她的意思。
他又想起徐惊鸿的积德行善计划。
所以最后的答案是，听她的话。
送男子去警察局，真是便宜他了。
小春的郁闷情绪传递给藤蔓，藤蔓爬满男子全身，再次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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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手帕。”森夏抬头，对准自己认为是小春的方向。
“伤口不能用手帕擦。”小春一直关注着她的伤口，鲜血渗出的速度变慢了。
“擦脸，被碰到的地方。”森夏简单的回答。
控制白雾好像花费了不少精力，现在情况安稳下来，熟悉的疲倦感卷土重来，慢慢淹没了她。
“我帮你擦。”小春挪动身体，让她靠在怀里，一只手抱紧了她，另一只手拿出手帕，轻柔的擦着她的下巴、脸颊。
“头发沾到味道了。”森夏蹙眉。
皮肤上的异样感暂时缓解之后，凸显出了男子留在她身上的复杂味道。
他大概藏身在阴暗不见太阳的地方，沾染了一身尘土味和霉菌的刺鼻气味，留在她的头发和肩膀上。除此之外，还有陌生的洗涤剂味和他原本的气味。
“等处理完地上的垃圾，我带你去。”小春没有说的特别清楚。
因为那个男子醒了。即使男子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也不愿意把私事暴露给陌生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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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睁开眼睛，塞满胸腔的窒息感唤回了他的意识。
眼前是一片缺氧造成的昏暗，他吸气，试图缓解肺部的痛苦。然后，他感觉到了捆住全身的绳索。
屋顶华丽的枝形吊灯无情的提醒着他，他栽了。
栽在一个脆弱的目标手中。
没等他想清楚失败原因，他的耳朵听见少女用娇柔的嗓音说要擦脸，擦干净被他碰过的地方。
夏春低声哄着她。
他碰了她的脖子，下巴，头发，后背……隔着手套，他仍然能体会到指尖下异乎寻常的柔滑。
少女接着抱怨沾到了他身上的气味。
他在心中疯狂的大笑着。
许多女人疯狂收购他碰过的东西，花钱求得和他握手的机会，巴不得和他拥抱。
今天，他遇到了第一个嫌弃他的女人。
不愧是徐家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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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个人的脸了么。”森夏自始至终没看到男子的身影。
“没有，他带着面罩。”小春随手扔了手帕，拿出一个手炉递给她。她的手炉中填着惯用的香料，能压住异味。
“手炉？”森夏接过光滑温暖的圆润物体。
“对。”小春理好她鬓边散落的头发，“我准备扒了他的面罩，拍照留念。总要认得闯进家中行凶的小贼，方便提高警惕。”
他没有告诉她，那个人醒了。区区垃圾，不值得她在意。
森夏点头。
藤蔓分出一根细枝，挑掉了男子脸上的黑色面罩，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小春见过这张脸，一时想不起脸的主人是谁，在哪里见过。
“认识？”森夏觉察到他的迟疑。
“不熟。拍照用搜索引擎辨认。”小春拿出手机，对准男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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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当然不想配合，可惜捆着他的绳索强制把他摆成了适合拍脸的姿势。
不，这不是绳索。
他想起了资料中提到的几条信息。这是听命于夏春大人的植物。
他干脆的放弃了抵抗。双手自由的情况下，他尚且没有把握战胜夏春，何况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