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牵着森夏的手，沿着路边的指示牌向剧场走去。临近舞台剧的开场时间，所以越是接近剧场，人群越是密集。
剧场工作人员在门口布置好了排队入场的通道，他们四个人依次站在队尾。排在队伍中的无聊人群，暗暗围观着四个容貌衣着出众的男女。
红叶和百合看得见他们手中瞄准她的手机，偷着用了点小手段，保证没有人能拍清楚他们的脸。
“想吃冰淇淋，要最大的。”森夏突然指着剧场门口的甜品屋。
“等我。”小春说完退出队伍，和红叶百合打过招呼，向甜品屋走去。
红叶百合一前一后守在森夏身边。
.
森夏的目光追逐着小春的背影。红叶微微侧身，小心的观察着身后娇小的身影。
她穿着类似公主裙的长袖连衣裙，层层叠叠的裙摆滚着花边，前片略短，露出纤细的小腿。他从没见过她穿这样的衣服。连衣裙，腰带，皮鞋，丝袜色调和谐，花纹呼应，肯定是整套做出来的。
不能说不好看，只是太不像她了。他见惯了她穿花国衣裳的模样，很不习惯一直关注的身影变了样。
还有一点。他知道夏春喜欢给她做衣服，今天意识到夏春不止会做花国衣裳，更会做连衣裙，衬衣，比基尼……
森夏觉察到红叶复杂的目光，转身朝着百合。
“面具上有只小飞虫。”森夏仰脸看着他，幸好白瓷面具上方的眼神一如既往。
“没有。”百合表情不变。他相信自己的感知。
“真的有。”森夏不想回去面对红叶，继续逗百合。
百合垂眸，看懂她眼中的不安。
“和我打个赌么，有飞虫我输，没有你输。”他从她肩膀上取下一缕被风吹乱的卷发，放回它该在的地方。
“不要。”森夏果断拒绝。
红叶望着她站在百合身边，眼中闪过一抹困惑。她醒来之后，几乎变成彻底不同的她。
恰好，小春拿着甜筒回来。
.
昏暗的剧场内部，倾斜向上的看台包围着大幕垂落的舞台。观众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有秩序的分散进一排排座位。
森夏选了倒数第二排的座位，小春和红叶坐在她两侧，百合翻过座位坐在她正后方。这排座位距离舞台过远，只坐了他们几个人。
灯光暗下来，舞台上暗红色的幕布徐徐升起。衣着夸张的演员轮番登台，声情并茂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头带猫耳，脸上涂着花纹的男演员站在公主身边，唱着表达爱意的歌曲。
小春专注的听着男演员的歌声，若有所思。他没给小仙子唱过歌。
.
红叶心不在焉的看着舞台上跳跃旋转的演员。
“红叶。”森夏低声喊他。
红叶转头看着她，她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莹亮的光。
“这个甜筒从外面看全部是巧克力脆皮，但是脆皮里面是草莓味的冰淇淋。”森夏举着甜筒，给他看里面粉红色的内芯。
红叶不明所以的等着她的下文。
“你看，巧克力脆皮不会改变里面是草莓味冰淇淋的本质。”森夏一本正经的说。
红叶盯着甜筒上的缺口，心中的某处好像也缺了一块。
.
红叶盯着森夏手中的甜筒出神。百合坐在他们后方，把整个过程看的清清楚楚。他不明白红叶怎么了，处处和她顶着来。
“你犯什么傻。”百合揪着红叶衣服，压低声音。
“我？”红叶木木的回问。
“当然是你，太不对劲了。”百合没好气的说。
“有这么明显？”红叶苦涩的问。
百合哼了一声，懒得回答。
.
森夏说完话，不管发呆的红叶，靠回小春肩头。
“好不好吃，店里的海报说这是游乐场限定款。”小春忘记问她口味，直接买了热推单品。
“好吃，你买的都好吃。”森夏搂着他的手臂。
小春从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中，准确捕捉到她轻柔的嗓音，脸热了热，碍于旁边的红叶和百合，握着她的手不敢多动。
“不想吃甜筒了，肚子冷。”森夏举高甜筒，和他撒娇。
“不想吃就不吃，不许装肚子疼。”小春被她的眼神逗笑了，接过甜筒，下一秒甜筒神奇的消失了。
“乱扔垃圾是不对的。”森夏的脸上写满好奇。
“放进垃圾桶了。”小春解释。
舞台上，公主亲过野猫，野猫摘下耳朵，带上王冠，恢复了王子模样。所有演员全部涌上舞台，一同载歌载舞。
“不想看了？”小春时刻注意着她的神情。
“不看了，走吧。”森夏站起身，沿着座椅间狭窄的小路向外走去。童话故事总是以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为结尾，但是在一起不应该仅仅是开端么。
.
“然后？”菖蒲站在流理台边，身姿挺拔。堇默默切着菜，竖起耳朵听着红叶的叙述。
“然后她让我和百合去买了一百个的气球。”红叶苦着脸。他其实根本不想再回忆一次，可恨百合溜得太快，剩下他被菖蒲叫住询问情况。
一百个气球？
堇抬头同情的看了一眼红叶，低下头继续切菜。在满是小孩子的游乐场拿着一百个气球……他打了一个冷战。
“她喜欢气球？”菖蒲的关注点永远是她。
“她让我和百合每人各拿五十个，送给周围的小孩，送不完不回家。她在远处监督。”红叶麻木的回答。
菖蒲沉默。
“一大群小孩特别可怕。”堇对红叶的遭遇感同身受。他被迫陪过亲戚家的孩子，愚蠢，吵闹，烦不胜烦。
“辛苦了。”菖蒲拍拍红叶肩膀。
“菖蒲。你觉得，她变了么。”红叶犹豫了片刻，到底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脑海中充满了她手中有缺口的冰淇淋。
.
“这世间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沧海桑田不外如是。”菖蒲很平静的回答。继堇之后，第二个心怀问题的人出现了。
“她说我喜欢的她，是外在的表象。”红叶情绪愈发低落。
菖蒲无奈。她作弄完堇，又折腾红叶。人长大了，调皮的劲头跟着长了。
红叶承认对她的了解比不上菖蒲，但是他对她的心不会比菖蒲少。然而她以为他只喜欢她的表象。
菖蒲来回考虑如何解释。堇在旁边，他不好再提她刺甜瓜的旧事了。
“你又想说她是喜欢才会捉弄人。”堇不抬头，干净利落的切着菜。
“……事实如此。”菖蒲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红叶不解。
“你问堇吧。”菖蒲干脆放弃解释，对红叶说，“如果你觉得不开心，我个人建议你当面告诉她。”
红叶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菖蒲眼神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