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萧家。
结束了一天的婚礼后,萧湛凯在浴室里洗澡,夏幽先他一步洗好,卸去了浓妆,露出标致白皙的脸蛋,她往自己的脸上拍了一层层的保养品,又在耳后喷了香水,这才静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一天,她期待已久,此刻她的心里,惊喜多过慌乱。
卧室里打着暖风,即便她身着一件薄薄的睡衣也不觉得冷,浴室的门开了,萧湛凯穿着睡衣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沾着水珠,有几滴在他的脖子里,萧湛凯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浓郁的香水味,刺鼻。
旋即,大步去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那喝水时因为吞咽清水而滚动的喉结,印入了夏幽的目光里,带着痴迷,爱恋。
她爱他,毋庸置疑鲫。
萧湛凯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两个家族利益结合的牺牲品,她爱他,更愿意为了他好好经营夏氏,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因为自己的这个身份而觉得拥有一点儿开心,只有这一次。
她有一些庆幸。
夏幽半躺在大床上,火红的被单寄予着两个人感情火热的希望,她洁白的胸脯透过蕾丝的睡衣若隐若现,夏幽是个精明的女人,知道如何用自己的身体来让男人倾慕。
萧湛凯的目光终于落在她的身上,他的脸色没有笑容,男人的步伐迈向她,每走一步都让她心里的期待多增加一分。
他坐在她身旁,目光似带着一点火热,轻声说道,“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是女为悦己者容?”
夏幽娇羞的点了点头,并未开口,现在开口只怕会破坏了难得的气氛。
男人终究还是笑了,那笑是嘲笑和讽刺,冷冷开口,“夏幽,我真不知道你是没记性还是天生喜欢这样,你好像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他曾说:“我永远都不会碰你,你是永远名义上的萧太太。”
难道...他....
不会的,不会的。夏幽不信,她不信。
夏幽坐起身,娇美的身体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湛凯,你别这样好不好?你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男人留给她的只有背影,声音冷冷传来,“今晚洞房花烛夜,你一个人好好享受。”
不顾身后女人掉落的泪。
“萧湛凯,你混蛋!”夏幽尖叫的吼着。
“砰”,门重重的落下,也打在了她的心里。
...
萧氏的婚礼,薄腾远不会出席,只想陪着他的小妻子。
卧室内。
薄腾远洗完澡后走出来,带着一股清香的味道,脖子里挂着貔貅的红绳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脖颈处,苏潇潇半躺在床上看书,脑子里却在想那人突然要陪她,难不成是因为担心?
许是薄腾远的眼神流露的情绪太多,只见苏潇潇缓缓抬起头来,道,“我没事的,人哪儿有那么脆弱。”
苏潇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适者生存,人都是越挫越勇的生物,上份感情她付出太多,便受伤太多,而现在在萧湛凯结婚前夕,她却半分的感觉都没有。
这是不是叫做时过境迁?
黑夜下,卧室灯光昏暗,薄腾远的目光凝视着她的小脸儿上,目光深沉。
她说这话,是在反过来安慰他?
他本来还在担心她。
“明天,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情吗?”薄腾远淡淡开口。
只见苏潇潇认真低头沉思了半天,除却最近发生的事情,片刻后她的小脑袋左右摇了摇。
薄腾远:“既然如此,那就听我的。”
话音传来,男人的身影已经走远,苏潇潇顺势望去,摩卡和玛奇朵跟在他身后,大摇大摆。
...
有时候,世界是冰冷而无情的。
薄腾远自小便知道,自从失去了继承权,他之前那含着金钥匙般的待遇便不复存在,众人的不屑,对薄腾川的刻意追捧,对他的刻意贬低。
人情冷暖,他深有感触。
在性格的某一个特质上,薄腾远和苏潇潇是有类似的地方,是要强,是倔强。
创办腾远集团,并非一帆风顺,其中每次经历的厮杀,他开始的时候都赢得非常艰难。
近几年,薄腾远站稳了脚跟,有时在暗地里专和薄腾川较劲,薄英睿知道后,并未在人前给他难堪,却在转身后把他叫回薄家,两父子同在书房内,一人坐的笔直,一人坐姿不羁。
那是一场盛夏,薄腾川对薄腾远包容有加,疼爱有加。
薄英睿说:“他终究是你大哥,是你爷爷和薄家都指定的继承人,你在背后对付自己人,你心里过意的去?”
薄腾远笑了笑,旋即坐在了椅子上,身上的黑色衬衫越发成熟,两条大长腿遗传自他父亲,他喃喃自语,“过意不去么?为什么要过意不去,他抢走的本
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爷爷一声不吭,在我幼年无力反抗的时候抢走了我的东西,这难道不会让他心里不安?”
“他可以接受薄腾川的无作为,可以接受他突然领回来一个孩子,你们却接受了,你们这么偏爱和偏心,过意的去么?”
薄腾远的脸色带着一抹冷笑,他的心早在这些年的冷落中渐渐发凉,发寒,温宴溪告诉他,薄英睿心里是在乎他这个儿子的。
“爸,所谓父慈子孝,这些都是有因果循环的,你先对我不仁慈,我还得为薄家尽心尽力?”话间,薄腾远人已行至门口处,声音冷冷的传来。
父慈子孝,父慈子孝,好一句父慈子孝!
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是个不孝子,就是个纯粹的坏人。
如果说,世界上必须有一个人可以让薄英睿失去理智,那那个人一定是薄腾远。
伴随着薄腾远走出门口时,身后传来玻璃砸在门上的响声,屋内的男人气急败坏,“不孝子!”
薄腾远苦笑,望了望站在楼梯转角处的温宴溪,他的笑容僵硬了,男人走过去,早已宽厚的肩膀足以让母亲依靠,温宴溪知他心里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
也是在那天,温宴溪对他说,“儿子,你如果觉得心里不痛快,那就别再压抑自己,让自己活得自在,才是妈想看到的。”
那天,薄腾远什么都没说,在她面前落了泪。
...
翌日。
4月10日,上午十点。
魏毅在9点半时,开车来到薄家,苏潇潇在10点才醒来,有些失礼。
一行三人,在10点半的时候出发,车子绕过高速路,直到在一家珠宝店门口停下,魏毅打开车门,等里边两人下车。
苏潇潇有些迷糊,这是要买珠宝的节奏?特意让她来陪着挑珠宝么?
罢了,反正她也有点闲。
薄腾远的长腿先迈了出去,苏潇潇紧跟其后,店内化着甜美色系妆容的女店员,彬彬有礼的喊他,“薄先生。”
薄腾远微微颔首,不作言语。
转尔,店长来了。
薄腾远只道,“东西来了么?”
“来了来了,刚刚做好,薄二爷怎么知道今天才做好的?”店长是个40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当,忙不迭的说道。
薄腾远的目光不再理会,几根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玻璃,店长是个人精,哪能看不出来,赶紧去把新鲜出炉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恭恭敬敬的放在他面前。
权利和金钱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让他给予他想给予的任何东西。
店长亲自接待,从柜子里拿出一副新的白手套,分明套在两只手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立刻散发出耀眼的白昼光芒,绚丽夺目。
苏潇潇怔住了,只怕任何女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怔愣住吧。
薄腾远带着微笑,从店长手中把戒指拿过来,轻声温柔款款,“从日本拿来的钻石,刚被采挖出来,透亮的很。做成戒指送你,可好?”
可好?戒指都已经做成,他还问她可好?
苏潇潇皱了皱眉头,这是...戒指?
给她的?
片刻后,苏潇潇才缓声道,“为什么要送我戒指?”
薄腾远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送你戒指,你说为什么?”
男人目光犀利,穿透人心。
苏潇潇顿时明白,领证期间他未提及这件事情,想必在私下里为此刻的这个戒指做准备。
女人红唇微启,声音缓缓从心底里发出,“那我不要,我拒绝。”
旁人的脸色都不是一般的难看,更何况是薄腾远,被当众拒绝。
结婚证已经领了,她现在唱的又是哪一出?
话罢,苏潇潇起身,往门外走去,周围人像石化了一般,不语不动。
薄腾远拿起戒指向屋外追去,魏毅留在屋内对着店员交代。
苏潇潇没走两步,那男人就已追上来,拉着她的手腕对她吼,“苏潇潇,你闹什么你。”
她闹,她却是在闹了。
没有婚礼,没有婚宴,没有婚纱,没有戒指,没有祝福,没有期待,没有爱,那他和她之间,即便做了夫妻,也是假夫妻,时间到了,各走各路,互不相干,可薄腾远却不这么想,他给她看他10年来的心路历程,他所有的情感都一触即发,他用身体和情感来双重诱惑她,现在呢?
不远千里,去寻了刚采出的钻石给她,他想把两人之间的这场婚姻闹剧变成什么样子?
苏潇潇站在他面前,只到他的肩膀处,她踮着脚尖,仰着小脸儿问他,“薄腾远,是我在闹还是你在闹。”
“你送我戒指,是想说什么?说明你我情比金坚,还是你对我用心良苦?我不爱你,所以这戒
指我没法收。”
4月中旬的T市,有些年轻人已经换了薄衣服,可为什么今天的太阳会比平时更加的刺眼呢?
“结婚证领了,我送你戒指有什么不可以?”薄腾远站在她面前,伸出手掌想去握她的肩膀,却被她彻底的甩开,男人的声音继续道,“潇潇,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款式,还是你觉得不够大,你把你喜欢的告诉我,我去为你寻来。”
“不用了,薄先生,你送我什么样的戒指我都不会收,我不爱你。”
所以...他不用在白费心思....
薄腾远的手掌紧握,努力克制自己心底的怒气。
他要忍,他不能吓坏了她。
片刻后,苏潇潇继续道,“薄先生,我们之间说好签订的时间是两年,这两年,我希望我们可以和平友好的度过,互不干涉,我不会管你在外边跟哪个女人来往,又有哪个女人想要爬上你的床。”
“你的意思是,我也不用管你去爬上谁的床?”男人的声音冰冷。
苏潇潇无语,却不想解释。
“...”
薄腾远慢步走到她面前,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她再看时,他的目光已怒火烧烧,“苏潇潇,你真胆大,我不知道该说你是胆大,还是有熊胆,我送你戒指你不喜欢,你喜欢什么?你难道就喜欢男人把你当作玩物和猴子一样来耍,你才开心?”
薄腾远是气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潇潇看着薄腾远发怒的面容,冷声问道,“我们之前就说好的,是你反悔在先,薄腾远,2年后我只想要自由。”
自由,她想要的自由是什么?薄腾远不懂。
他对女人来讲,薄腾远三个字,就足以变成吸引她们的利器,女人为此而疯狂,趋之若鹜。
可为什么到了苏潇潇身上,她就只想着离开呢?
这是薄腾远第一次用这么凌厉的眼神望着她,不带半分的感情,黑墨色的眸子凝视着她,只是眼神都让苏潇潇浑身的汗毛立刻竖起。
男人低沉的嗓音开始响起,“我反悔了么?潇潇,即便我反悔了,你又能怎么样?你就是欠调教!”
话罢,声音转而对着身后的魏毅道,“去取车。”
魏毅听罢,略带同情的扫了眼苏潇潇,依他的话不到几分钟就把车取来。
颀长身形站在黑色的车子面前,更显高大,冷冷的话音传来,“既然你这么不想要我给的东西,那车你也不想坐了吧?”
男人的面孔再未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声音像冰一样,丢给了她。
“...”
她说的有错?再者说了,他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苏潇潇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惊叹,“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没带钱和卡,这里离薄家起码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薄腾远,你是要我走回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薄腾远人已经弯腰坐到后座,黑色的车窗旋即摇下,对着站在外边的苏潇潇说道,“潇潇,你现在还有的选择。”
女人站在大街上,平静的望着他,跟他抗争。
她不是不想收,是不能收,收了就要负责的,她负不起这个责。
“走。”薄腾远发话道,手指按下了车窗的按钮。
他的车开走了。
苏潇潇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妈蛋!是不是男人,居然扔下我一个人就走了?!就这样走了!连一分钱都没留下。”
旁边的店员在店内偷看,刚才还在为薄腾远的举动而觉得心怀感动,现在看到一言不合就扔下她,她要怎么回去?
几个年轻一点儿的店员在议论纷纷,这豪门里的男人,心思真是不可捉摸。
...
车内。
薄腾远一言不发的坐在后座,魏毅从后车镜看了眼他的脸色,被太太气的不轻。
魏毅若无其事的开口道,“薄先生,太太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包,她应该没办法回去吧?这个情况我觉得她会借路人的手机用,这...万一对方是个帅哥,被太太的魅力打动了,一来二往的,这...”
听了他的话,薄腾远的脸色更是黑的不能看,“你最近的话,好像太多了。”
话音里隐隐的有股怒意。
“对不起薄先生,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个情况也是存在的,毕竟太太才25岁,既年轻又漂亮,想必应该也有不少的人追求。”魏毅不怕死的继续说道。
“停车。”薄腾远冷冷开口道,“给魏昱打电话,让他去接太太,接到了送回薄家。”
“好的。”魏毅说道,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
魏昱赶到时,苏潇潇还在那家珠宝店的门口,只是她回到了店内,并且还受了伤,魏昱简单和店员了解了情况,好在,她伤的并不重,只是脚崴了下。
苏潇潇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
带着气,又在过马路的时候没有看到车突然过来,躲车时,摔倒了,踝骨处崴了一下。
魏昱看这个情况,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了薄腾远,片刻后,魏昱把她送回薄家,薄家该有的药都常备着。
“她伤的怎么样?”薄腾远坐在后座问魏毅。
旋即魏毅答他,“应该不太严重,她还能自己下地走,如果伤的严重,魏昱应该也不会谎报。”
他的话说完,见薄腾远不为所动,片刻后,欲言又止的继续道,“薄先生,要不要回去看看?”
她受伤了?怎么会伤到?伤的严重还是不严重。
薄腾远的脑子里充斥着这些疑问,他心里在着急。
“能走路就说明没什么大事,去腾远。”薄腾远冷淡的说道。
---题外话---谢谢wenfang111送的月票和送咖啡的小伙伴。
嗯...喜欢就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