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霍罡早在送女儿唐可出来庄园的时候,就看到了鬼鬼祟祟藏到花圃后的安多曳。
但却没有当时揭穿;
而是等吵吵闹闹的女儿离开之后,才厉声呵斥。
安多曳从花圃后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看到凶神恶煞的霍罡,安多曳并没有害怕,反而朝他走近了几步。
“你这是要干什么?离开前跟我告别?”
霍罡瞄了一眼安多曳手中的大包小包,“立马给我滚犊子!滚慢了,你的小命儿就有可能不保了!懂么?”
虽然霍罡对安多曳凶巴巴的,但却没有实际的驱赶动作。
安多曳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她也被自己这胆大包天的想法给震惊到了。
但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宝宝,她不得不做这样的尝试;即便失败了,她也要让宝宝看到她这个准妈妈为了他拼尽全力了!
“霍先生,我……我想搬到……搬到你这里住!”
说真的,当时的安多曳自己都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极度的疯狂和不可思议。
终于,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安多曳还是说出口了。
果不其然,霍罡瞬间就惊呆了!
他本能的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要……你要搬到我这里来住?”
随后霍罡不可置信的冷笑起来,“呵呵……呵呵呵!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要搬到我这里来住?你是来找死的?还是来找虐的?”
安多曳抿了抿唇,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有句话说得出: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所以,安多曳才会想到搬到霍罡的庄园别墅里住。
不知为何,虽然霍罡霸道、狂妄;毫无原则的溺爱自己的女儿唐可;
但安多曳总觉得霍罡并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可怕。
而且从他的身上,安多曳会莫名其妙的能感受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明明霍罡对她的态度很恶劣,甚至于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好多天;但安多曳就是对霍罡恨不起来!
或许,冥冥之中……
“霍先生,您答应过我:只要我撤诉,你就会刚正不阿、不偏不倚,为我主持公道的……你不能负言于一个小丫头吧?”
安多曳软声说道。
毕竟有求于人,安多曳也硬气不起来。
霍罡的面容狠蠕了几下,那脸颊上的疤痕,跟着燥意的扭曲着。
看着的确有些骇人!
但安多曳还是咬紧牙关,顶住了压力直面着霍罡。
霍罡扫视了一圈儿,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盯看着安多曳。
良久才从齿间低厉道:“你伤害了我女儿,又勾一引她丈夫,还怀了她丈夫的孩子……你不知廉耻也就算了,还想让我替你主持公道?”
霍罡随之又冷笑了几声:
“呵呵!我的公道就是:赶紧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然后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让我看到你!要不然,我会亲自送你上手术台,亲眼看着你弄掉肚子里的孩子!”
霍罡的确是个狠人。
对于唐可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女儿,他自然是溺爱袒护的。
“霍先生,您讲讲道理好不好?明明是你女婿对我死缠烂打……从头到尾,我都是无辜的受害者!而且我肚子里的孩子跟顾沉谙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它是我现任丈夫的!您再怎么蛮横,也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下毒手吧?”
安多曳瞬间就泪眼婆娑了起来。
那是一种噙着泪,却不落泪的楚楚可怜模样。
说真的,当霍罡看到安多曳那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时,心一下子就被揪疼了。
想当年,他挚爱的女人,也是这般楚楚可怜求他的……
可那时候的霍罡,年少轻狂又野心爆棚;感觉全世界都能被他踩在脚底下。
“我留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条命,已经够仁慈的了!”
霍罡吐了口压抑的气息,“你要上门来送死,我一定成全你!记住:所以伤害过我女儿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包括你!”
就在霍罡转身进去庄园之际,安多曳却奔上前来拉住了他的手腕。
“霍先生,就让我住在你这里几天吧。只要你把我安全的送出国,我就永远的从你面前消失!再也不打扰您!”
安多曳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明知道霍罡是不会收留自己的,但她还是胆大包天的这么做了。
又是这句‘永远的从你面前消失’!!!
当年他挚爱丢下这句话后,就真的永远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他找了她二十年,却被告之,她惨死在了顾家父子的手上。
“霍先生,我会泡功夫茶,还会做助眠的羹汤……听说你睡眠一直不好,我学过心理学,可以辅导你的入眠!”
安多曳极力的在跟霍罡推荐自己的价值,只希望霍罡能收留自己。
却没想霍罡厉眸看向安多曳,然后冷哼一句:
“辅导我入眠?你这是要爬我的床吗?”
霍罡无心的这番话,着实让安多曳惊愕了。
“霍先生,我对您没有一点点不良且肮脏的想法!我只把您当成我父亲一样……单纯的只是想孝敬您……从而得到您的庇佑。”
安多曳瞬间落泪,“因为……因为我想保护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最后的一句话,彻底让霍罡僵住了身形。
曾经,那个女人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遭受了顾家父子不少的摧一残!
见霍罡依旧无动于衷,安多曳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戏了。
便深深的向霍罡鞠了一躬:
“霍先生,打扰您了!”
说完,安多曳拎起大包小包的行李,艰难的转身离开。
看着安多曳那楚楚可怜的背影,霍罡的眼眸泛起了红。
当然不是因为安多曳;
而是为了心头那个为保他骨血而饱受苦难的挚爱女人!
曾经,她是不是也像这般的无助?
“行了……这么大的庄园,也不差多你一张嘴巴吃饭!”
最终,霍罡还是妥协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对安多曳这个丫头动了恻隐之心。
关键她还是自己亲生女儿的情敌!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啊?
作孽吗?!
“谢谢您……霍先生。”
安多曳转过身来,含着泪珠给霍罡深鞠一躬!
霍罡只觉得自己的心一颤一颤的疼,止都止不住。
——
安多曳已经消失了一个星期。
这期间没人知道安多曳的下落。
包括安家的人,也包括厉天阙。
还有在安家守株待兔的顾沉谙!
当一个星期前,厉天阙购物回来时,就发现安多曳已经离开了他御品龙城的大平层。还打包走了所有的衣物和证件。
可却查不安多曳的出京记录。
在这一个星期里,顾沉谙去妇幼保健院做了调查:安多曳的建档上,写的孕期的确是一个月。
看到自家主子如此的愁容满面,司机小周也只能干着急。
“你说……安多曳的孕期,会不会不止一个月,而是两个月?”
顾沉谙的诡诈和多疑,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
“我觉得不可能。”
司机小周叹了口气,“要前太太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您的,她为什么还要对你这个孩子爸下那么重的狠手?还把你告到了警局,差点儿被判刑三年!”
对于前太太安多曳的所作所为,司机小周理解不了。
他当然不会懂一个女人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宝宝,会做出什么反常的事来。
顾沉谙意味深长的瞪了司机小周一眼,并没有接话。
“顾总,您还要找前太太在下落啊?”
司机小周有些惆怅,“您该不会是还想拉着前太太一起去跳楼吧?”
这才是司机小周所担心的。
他着实担心顾大总裁过不了情关,找到前太太后,又要做出极端之事来。
顾沉谙赏了司机小周一记冷眼。
然后沉声问:“你刚才说,厉天阙也在寻找安多曳?”
“是的。我调查过御品龙城小区的监控:一个星期前,前太太的确拎着大包小包从里面走出来。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她果然跟别的男人同居了!”
顾沉谙低嘶着,整个人被愠怒包围。
“所以我觉得前太太怀的肯定是厉天阙的孩子。”
司机小周又嘟哝一声,“您跟前太太在一起两年都没怀上……所以我觉得前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大概率肯定是厉天阙的。顾总,您就别去找前太太了……还不如好好跟现太太要个孩子呢。现太太那么爱你……您就一点儿都不心动吗?”
自从安多曳把顾大总裁用水晶饰品砸到出血昏迷,还恩断义绝的把顾大总裁送进了监狱;司机小周便觉得前太太真不是一般的狠女人!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前太太简直是要把顾总往死里整啊!
这样的女人,真的太狠毒,也太可怕了。
“主子的事,你少管!”
顾沉谙冷哼一声,“你也管不了!”
司机小周立刻默了声。他知道自己已经触犯了顾大总裁的逆鳞。
“又没有安多曳的出京记录……”
顾沉谙低沉沉的说道,“你说她会藏到什么地方,是我找不到的?”
“顾总,您找回前太太想干什么啊?您这大好的前途,大好的江山……都不想要了吗?”
司机小周真不想再看一回主子爷跟前太太一起跳楼的情景。
“我睡了那个女人两年了……”
顾沉谙冷生生的吁了口气,“一个爱过雄鹰的女人,怎么会看得上乌鸦呢!”
“什么意思?您是说厉天阙是乌鸦?”
司机小周憨憨一声,“或许前太太就想着换换口味呢?”
“我相信她不会的!”
顾沉谙幽幽一声,“砸我砸得越狠,说明她越是放不下我……”
“……”司机小周默了:这什么奇葩逻辑?
“顾总,那您的意思是说:前太太这孕检建档表上的孕期……是假的?”
司机小周似乎这才反应过来。
“所以,我要把她抓回来,亲自送她去医院重新做一次孕检!”顾沉谙沉声。
“可太太都亲口承认孩子是厉天阙那只乌鸦的了。”
司机小周依旧想不通,“我觉得孩子是乌鸦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前太太跟您睡了两年都没能怀孕,而跟那只乌鸦结婚才十来天就怀孕了……会不会是您有问题啊?”
顾沉谙的面容冷凝成了冰霜。
然后对着司机小周那张憨傻的脸一字一顿道:“你应该祈祷安多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要不然……即便我下了地狱,也会拉上你一起的!地狱里也需要保镖的,不是么?”
这下司机小周彻底的不敢多话了!
——
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联系上女儿安多曳了,安母再一次的病倒。
“妈,我送您去医院吧……您这不吃不喝都有三天时间了,再这样下去,整个人会垮掉的。”
安少钦在担心妹妹安多曳的同时,还得牵挂着病倒的母亲。
“少钦,你说多曳会不会被唐可的爸爸给抓起来了啊?”
安母泪如雨下,“万一……万一他们把多曳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不会的!现在可是法制社会,那个霍罡不敢以身试法的。”
安少钦虽然嘴上这么安慰着母亲,但心里却焦急得不行。
手机的突然作响,叫停了母子间的对话;
是个陌生号码,可接通之后,里面却静寂无声。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哥,是我。如果顾沉谙在,你就直接把电话挂断。”
“多曳,真的是你吗?顾沉谙不在……他晚上才会来。”
安少钦喜极而泣,“多曳,你在哪里啊?你怎么这么久没跟家里联系啊?”
“哥,我在一个很安全很安全的地方,我新买的二手房里;不过地址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我会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给你和妈打电话报平安的。”
“多曳……多曳,我的女儿,你还好吗?”
安妈妈泣不成声的呼喊着。
“妈,您坚强好不好?”
安多曳心疼不已,“我活得好好的呢,您怎么又哭了?”
“妈不哭……妈不哭。那妈每天中午十二点,乖乖等着你的电话。”
“记得千万千万别让顾沉谙知道。”
“懂的懂的,妈妈懂的。”
当天晚上,顾沉谙来了之后,便发现了端倪:
安母不再卧床不起,而安少钦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画他的画……
难道安多曳跟安家人已经联系过了?
就安多曳那个原生家庭的奴隶,一个星期不联系安家的老弱,显然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该怎么让安少钦乖乖的自己招供出来呢?
顾沉谙进来画室的时候,安少钦正在画蓝裙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