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将军,我方左翼出现大批敌军,数量估测至少在两万人以上。”
“报告将军,我方右翼出现大批敌军,数量估测至少在两万人以上。”
“报告将军,我方后翼出现大批敌军,数量估测至少在三万人以上。”
巴顿将军刚把阵列摆开,就接连收到了敌军从其他方向进攻的消息。
显而易见的,他被包围了。
从战术角度来看,巴顿选择视野开阔的野外决战,以少击多是错误的。
因为在这种场地决战,人数众多的一方可以轻松从四面合围而来,充分发挥出己方的兵力优势。
法兰西贵族联军的将领们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这一前提是双方的武器装备没有出现代差。
巴顿将军选择在旷野决战的原因很简单,他麾下人手一把通用机枪,最好的战术就是防守反攻。
众所周知,机枪在防御战中的效果要高于进攻战!
然而,敌人又不听他的,如何让敌人主动进攻呢?
很简单,挑选一个敌人认为有利于他们的地形。
旷野适合敌军展开,又何尝不适合机枪展开布防?
双方是遭遇战,并且一遭遇就展开主力准备会战,自然不会有任何土木工事。
新法兰西卫队的士兵被拆分成了四部分,分列在四个方向上。
实际上,对于现在的巴顿而言,根本没有什么主战场,每一面战场所需要面对的敌军,都具备绝对的兵力优势!
这次贵族联军是倾巢而出,但巴顿可不是,他在巴黎城内留下了上千名盟军士兵。
如果这时候贵族联军分兵去进攻巴黎,试图救出路易十四,一定会领教到机枪扫射的厉害。
当然,巴顿更愿意相信,对面的土着将领们希望在这里歼灭自己,然后再集中主力进攻巴黎,一路平推过去。
打仗嘛,如非必要,谁不愿意集中兵力攻击一点?
路德是新法兰西卫队中的一名平民士兵,原本是巴黎市内给人理发的……
这个时代的理发师往往兼职医生,所以胆子还是蛮大的,至少杀人不会有太大的心理障碍,于是路德被征召了!
这是路德这辈子第一次后悔成为理发师。
当巴顿得知城内的理发师兼职放血疗法的医生后,颇感新奇,然后下令将全城的理发师傅都征召入伍。
在巴顿眼里,这帮整日里给人放血的人,应该会非常快的适应尸山血海的战场环境。
新法兰西卫队没有多少整训时间,巴顿自然要尽可能征召那些‘擅长杀人’的青壮入伍。
路德看着远处一眼望不到尽头,打着各色贵族旗帜的军队,扛着火枪大踏步朝这里走来,额头上的冷汗就没有停过。
路德再左右扫了一眼自己所在的队列,只有薄薄的两列横阵,并且还没有站在一起,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多出一片空地,上面有那帮自称盟军的士兵架设的机枪阵地。
所谓的机枪阵地,其实就是一个三脚架将通用机枪支棱起来。
这样可以很好的抵消机枪射击时的后坐力,让机枪手打得更稳。
每一个机枪阵地配备了两名盟军士兵,一个负责装弹一个负责射击开火。
当然,机枪阵地后面还有一群手里没有武器的随军民夫,帮着搬运弹药箱。
这些随军民夫都是巴黎城外城内的‘良民’。
也就是在巴顿眼里,从事比较‘安全’行业的普通人。
新法兰西卫队的士兵,根本没有统一的制服,巴顿即便有钱,也来不及定做一万多套军服啊!
所以,路德身上穿的仍然是理发师那套便装,只不过额头上绑了一块白布条。
嗯,巴顿这是从二战日军身上吸取的经验,头上绑布条,不光能省下军帽的开支,还十分显眼,一眼望去就能辨别出谁是自己人。
反观对面的贵族联军士兵,头上不是扣着铁盔就是戴着这个时代欧罗巴大陆十分流行的三角帽。
贵族联军的将领们得知新法兰西卫队的头上装束后,戏称对方为‘无帽军’。
不带帽子在这个时代的欧洲被认为是非常不体面的行为。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一定打不过的……”
路德哭丧着脸,小声嘀咕道。
他身边的那位同僚,则一直紧闭双眼,在胸口不断划着十字架,口中念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祷告词。
路德另一边的同僚则悄声贴近他侧耳说道:“一会打起来,先趴下,然后找机会溜走。
盟军的人数量少,打起来以后顾不得我们的。”
路德脸色惨白的回道:“趴下会被军官射杀的……”
“射个屁!
到时候到处都是硝烟和枪声,谁还顾得上我们啊。”
很显然,这位同僚想要多拉几个人一起趴下,否则那么多人站着就他自己趴着,总觉得很容易被当做典型崩了……
说服路德后,这个人又对旁边的人开口劝说。
“不得喧哗,准备战斗!”
冷着一张扑克脸的盟军士官走到这队新法兰西卫队士兵前喊道。
队列中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盟军官兵担任的新法兰西卫队军官的话语之所以这么好使,就是因为这段时日充当军官的盟军官兵一直在对新法兰西卫队士兵进行棍棒教育。
甚至在整训途中,出现过被活活打死的特例!
新法兰西卫队的士兵对盟军的人都十分畏惧,敢怒不敢言。
炮声停歇,贵族联军的火炮数量并不多,并且质量堪忧,轰了几炮后发现根本打不到人就停火了。
至于抵近射击,贵族联军的将领们听说巴黎的异族军队手里的‘火枪’有效射程超远,不敢让火炮靠的太近。
贵族联军前身都是法兰西正规军,采用的战术自然是这个时代刚流行起来的线列方阵。
前面大踏步向前走的全都是背着燧发枪的精锐火枪兵。
不够精锐的则在后面,拿着火绳枪。
不过如今的法军燧发枪的配备率很高,比例超过了火绳枪。
并且,已经出现了刺刀。
长矛手都是跟火绳枪手走在一起,所以在路德的视野中,对面清一色的刺刀燧发枪。
每一名步兵身上都套着一件胸甲。
这个时代的战争肉搏仍然是主流,所以甲胄并没有被淘汰,一般精锐火枪兵都会套上一件护胸的铁甲。
当然,这是正规军精锐的待遇,后面的火绳枪兵就没有铁甲可套了。
贵族联军将精锐都摆在前面,打算一鼓作气打崩敌军的战列。
很快,密密麻麻的贵族联军人头抵近到一百大步之外,法兰西的火枪兵仍然在前进。
就在这时,分布在整个战线上的所有机枪,突然哒哒哒的咆哮起来。
经验丰富的盟军士兵一开局就使用了交叉射击的战术,路德的眼珠子顿时瞪得滚圆,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只见,对面的士兵如同割麦子一般,成排成排倒下,不少士兵的身体甚至当场被打成两截,无论是什么铁甲,全都跟纸糊的一般脆弱!
而这帮法兰西精锐士兵又有着极高的军事素质,硬是挺着机枪交叉扫射前进了几十步,几千人被打没了才士气崩溃。
然后,在转身逃跑的时候,又被射杀了一大片。
层层叠叠的尸体让路德精神恍惚,他已经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泥土,甚至数不清楚尸体到底叠了几层……
路德脑海里不禁闪现一个念头——这不是战争,是屠杀!
四个方向的战场情况都差不多,无非是死多死少的原因。
不出意外的,摆在最前面的法军精锐就此彻底丧失战斗力。
正当路德精神恍惚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冲锋哨。
鼓点声恰到好处的响起,路德不得不扛着燧发枪,迈步向前走去。
比起对面贵族联军的阵列和步伐,这些新法兰西卫队的队列明显歪扭许多,不过他们没有人敢后退,因为刚刚屠杀了不知多少敌人的盟军士兵,正扛着通用机枪跟在他们后面。
负责进攻的贵族联军部署已经彻底废掉了,他们逃回来的人中,甚至没几个还拿着武器,其中不乏精神崩溃如同疯子一般的士兵。
别说打仗,这种疯子连生活自理都变的困难。
啪唧~
路德将脚踝从尸体中‘拔出来’,艰难的向前挺进。
后面盟军士兵的呵斥声从来没有停歇过,谁要是慢了立马就是一脚踹过来,如果敢转身,后面不介意送上一粒子弹。
明明己方是进攻者,却在向前挺进的时候,被后面的盟军督战队射杀了十多人!
人命在这一刻真的是太廉价了。
好在,路德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前方贵族联军预备队顶替上来,列出来的防御阵型。
就在这时,后方的盟军士兵突然分出了大半人,举着机枪趴在地上架设好,对准敌军人群哒哒哒的扫射起来。
而路德一行人则趁着这个机会重新整队。
没办法,越过那片尸山血海的时候,本就歪扭的队列已经彻底散开。
每一个人的裤腿都被染红,甚至有少数倒霉蛋栽倒过,整个人都是鲜红色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呢。
贵族联军的战线如同破抹布一般,被机枪的子弹横扫而过。
这些预备队的抵抗意志很显然不如第一批负责进攻的法军,没多久整个战线就雪崩。
紧接着,路德听到了冲锋的口令。
一枪未发的路德举着上了刺刀的燧发枪,头上绑着白条,身穿理发师便装,口里麻木的呼喊道:“新法兰西万岁……”
没办法,上级这么要求的,冲锋的时候必须喊口号壮胆。
不过路德现在心中丝毫不慌,对面的阵列早在盟军机枪扫射中崩溃了。
他不过是跟在一群疯狂逃窜的溃兵后面冲锋,有什么可紧张的?
原来,打仗也不过如此。
新法兰西卫队在冲锋,盟军士兵也没有闲着,抱着机枪尾随着新法兰西卫队冲锋。
如果遇到还在顽抗的成建制敌人,这些盟军士兵立刻停下开始扫射。
用不了十分钟,对面铁定崩溃!
毕竟,这个时代全都是密集方阵。
不密集的话,连新法兰西卫队这支半吊子军队的刺刀冲锋都挡不住……
崩了,彻底崩了。
四个方向的战场,没有一处能抗住,无论派遣多少预备队上去,都扛不住盟军的机枪扫射。
十万多人,除了连冲锋都不敢发起的骑兵提前跑路外,剩下的都沦为漫山遍野奔逃的蝼蚁。
路德表示自己很累,他一个人没杀,但却跑了一场‘马拉松’……
只要溃兵丢掉武器或跪或趴或蹲在地上举手投降,路德就会放过。
不是他仁慈,而是长官这么要求的。
贵族联军的贵族将官们,仗着自己有马身处后方,跑得一个比一个快,死得全都是中下层军官。
远处举着军用双筒望远镜的巴顿对自己麾下军队取得的战果丝毫不意外。
对方如果将军队中的骑士集中起来,如同圣殿骑士团那般搞特种突击战,盟军士兵估计会付出不少伤亡。
那些新法兰西卫队其实就是巴顿用来防备这种情况的。
然而,巴顿的防备压根没用上,贵族联军还遵循着传统战术,将那些骑士当做中下层军官使用,控制大军作战。
零散的骑士怎么可能挡得住机枪扫射?
而且这里是旷野平原,根本没有多少障碍物供骑士们躲闪。
所以,这一战巴顿一方的损失微乎其微,堪比欧洲版本的八里桥会战!
新法兰西卫队虽然全程没有打出一轮齐射,但他们的用途还是很大的,提供了充足的人力来收押战俘。
这些战俘在巴顿眼里都是宝贵的炮灰,扩编新法兰西卫队的上等兵源。
“这一战过后,新法兰西卫队应该对盟军更有信心了,可以适当提拔一批战场老兵充当基层军官,以此来快速扩编军队。
那些法兰西外省贵族,经历这次惨败后,希望他们能认清现实。
这一次,每一个行省我都要派遣一个使者团过去招降。
我倒要看一看,还有谁头铁不愿意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