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凝瞪大双眼:“请说。”
郭安叹了口气:“也罢,这并不是秘密,我们都已经传遍了。”
“凤鸣道君的儿子死的确有蹊跷,当时他本应该离开了,是弋阳让他留下的。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明明不是他的事也该轮到他休息,可弋阳却叫他过去。”
“你不知道,当时在场的阵法师当中,那人的阵法水平只能说中上,因为发现天漏之物联盟非常重视,当时把能够调动的阵法师都送了过去。在联盟的阵法师中,那人的水平排不到顶尖。”
听完郭安的话霍时凝心中一沉,这弋阳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真如郭安所说那他的所作所为有些故意针对对方的意思,凤鸣的暴怒也就不奇怪了。
“所以这才是凤鸣道君一直不放过弋阳的主要原因?”
郭安点点头:“如果没有弋阳那事,凤鸣道君也不敢如此光明真大的出手,因为作为联盟旗下一员参与联盟的人物天经地义之事,死于任务也只能说命该如此。”
霍时凝微微皱起眉头:“可弋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与那人有仇?”
郭安摇摇头:“这次任务是弋阳第一次见到他,一个初次见面说话不过五六句的陌生人能有什么仇?这倒不是乱说,凤鸣道君的儿子因为身份特殊,一直到筑基后期才被凤鸣道君从内陆接过来,随后就一直在长老院,直到金丹期之后才真正开始外出接任务。而弋阳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巴岭右修士从未去过内陆,两人不管是成长经历还是任务范围根本没有重叠的时候。这次任务也只是那小子的第三次外出任务,本来管理阵法的长老并不想派他去,毕竟外出任务多多少少都有危险,特别是这次一芷涧的阵法有如此不同,但弋阳却说所有阵法师都去了,单单留他一个说不过去。”
霍时凝听完皱起眉头:“又是弋阳?!”
“是,所以我们都奇怪,弋阳像是有意无意的针对他一样,可弋阳并不是那种看人不顺眼就下手的性子,我们都认为里面肯定有其他原因。”
与此同时,长老院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昏暗的光线透过头顶的那窄窄的天窗照了进来,用禁灵石切成的地牢中,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掉在了脚架上,白色的囚衣已经看不清楚原本的颜色,上面巨大部分被鲜血染红接着变黑。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牢房,第一次经历这种环境的人很容易被如此浓厚的血腥味刺激得作呕。
“呵呵,还需要我说什么?”对方抬起头露出了地下苍白的脸。
红肿的眼皮与撕裂的嘴角让他的吐字有些模糊不清,但站在他面前的人淡淡的道:“你这么撑着有异议么?这里全都是禁灵石砌成的大牢,你的同伴不会来救你的。”
对方嘿嘿笑了笑:“韩潇,没想到你为了你们队长也开始着急了。这与平日里你的习惯不同啊。”
站在对面的韩潇看着他,随后一挥手,又一个定魂钉插入了男人的身体中。
啊啊啊啊啊!
惨叫从男人喉咙中嘶吼了出来,随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弄醒!”
“副队,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定魂钉太烈,就算是铁骨汉子也撑不了两次。如今您已经上了四根了,万一这人要出什么问题,属下实在是难以交代。”
看见已经拒绝执行的修士,韩潇脸色一变直接就要抓着定魂钉上去接着用刑,此时他一顿,扭头一看一个人走了进来。
“你在这里已经逼问不出任何东西了。”
韩潇看着面前的修士放下手中的定魂钉,低下头对他行礼:“见过长老。属下无能,并没有从这位妖化修士的口中得到我们想要的线索。”
看着闭着眼睛脸上一脸不甘的韩潇,他叹了口气:“你啊,有些事情你着急也没用的。”
韩潇猛得抬起头一脸焦急的看着对方:“长老。”
那人摆了摆手对韩潇道:“拿着我的令牌,你下去见见他吧。至少让他说出为何要杀凤鸣的幼子。”
韩潇猛得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长老,您也相信是弋阳队长是故意的?”
对方看着他,一双眼睛仿佛洞悉所有的一切:“如果只有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但三次都是弋阳开口让对方留下,这你还能说是意外么?凤鸣他对于自己幼子有多宝贝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弋阳你们也不是第一次与这些人接触了。不说他三番二次的拖延,就是按照正常的轮换对方也早该离开了。“
韩潇听到这里双拳死死的握紧,一言不发。
对方叹了口气:“哎,我知道你心中的感受,可这些都是弋阳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周围听见的人不全是凤鸣的人。你去看看他,如果不弄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我们这边会很被动。”
韩潇忍下不断翻腾的情绪,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明白了。”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不久之后,在同样的地牢之下,韩潇看见了穿着雪白囚衣的弋阳安静的坐在一旁。
弋阳并没有遭道用刑,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韩潇看了看这里是地牢最深的一层,关着的都是重要人物,比上面的环境不知要好多少。
韩潇看着自己双手带着的禁灵手铐对着押送自己的修士看了一眼,对方道:“您请。”
韩潇抬起手看着对方,负责看守的两位修士面上露出难色:“抱歉,这是规定,只有您离开这里我们才能卸下禁灵石。”
韩潇不在说话了,这里是整个枫华谷看守最密集的地方,而弋阳又是这段时间处于风口浪尖的人物,他能进来与他说话已经是一件奇迹了。
听见开门声弋阳睁开了双眼,看见韩潇他神色的差异一闪而过。
“你怎么回来?”
因为这里完全处于禁灵石的范围,周围没有任何灵气,而弋阳进入这里之前肯定一件被人抽干了体内的灵力,如今的他与一个普通凡人没什么两样,除了身体强壮一些之外。
“我来看看你。”
弋阳笑了笑脸上闪过一瞬即逝的柔和:“你不该来。”
“弋阳,我们认识多久了?”韩潇开门见山
弋阳道:“二百年,还是三百年?”
“是二百七十八年,从你刚刚入门时我们就认识了,当时你还是个脾气倔强脸很难看的臭小孩,一天到晚拉着个脸。当时周围的人都很怕你,觉得你会吃人。”
听着韩潇的话,弋阳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哦,我想起了了,当时你最受小姑娘欢迎,每次下课之后走位站满了女娃娃。那时候其他男娃都嫉妒你,可惜那时你资质好修为进度快,他们也只敢在背后骂两句。”
“是啊,那我们是怎么熟悉起来的呢?”
“我们。。。。”随着话音,弋阳恍惚的想了起来当年两个相互看不上眼的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是他们跟着师傅外出任务时。
那时候村名周围出现了两只齿虎,师傅带着他们去扑杀。
一只死了,而另一只却活了下来。当时师傅不在,只有两个炼气期还算不上真正修士的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那只因为疼痛已经陷入疯狂的齿虎。
“当时我自诩天之骄子,以为资质好修炼进度快就有一条通天大道等着我,可没想到第一次外出任务看见剑齿虎对着我嘶吼想要咬破我的喉咙时,我浑身瘫软得连拿起武器抵抗的力量都没有。”韩潇说道这里时语气充满了怀恋,想起当年的那个被剑齿虎吓得快要尿裤子的自己,他抬头看着对面沉默的弋阳。
“是你,你拿起你那根烧火棍插入了剑齿虎的咽喉从它的嘴边救了我的小命,拉着我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当看见师傅时我受不了嚎啕大哭,而你却敲了敲我的头骂了我一句没出息。”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心一意的追随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用尽全力帮你完成。”
说道此时,韩潇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可是弋阳,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果你看他不爽,我们有一百种方式,可你。。。你。。。”韩潇已经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了。
弋阳看着韩潇眼角的泪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抹去:“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哭。”
韩潇抬起头看着他:“我不想你死,弋阳,你不能死。”
弋阳嘴唇抖了抖,韩潇握紧他的手道:“你也想活下去对不对?我会想办法的,长老院不是凤鸣一个人的地方,无论如何我会报下你。”
“韩潇!!!”
弋阳打断了韩潇的话,看着他的双眼咬咬牙:“我是故意的。”
“不!!”
“韩潇,你其实已经明白了,对么?你知道我是故意的。”
韩潇苍白着脸忍住发抖的双手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韩潇此时一点儿都不懂,如果弋阳真的与那个宝贝蛋有旧仇,他想出手杀了他而不引起凤鸣的怀疑他们有的是方法,可为什么弋阳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感觉像是亲手把把柄放在了凤鸣的手上,等着他报仇。
弋阳双眼中仿佛惊涛骇浪,他复杂的看着韩潇。
韩潇一脸倔强的站在那里。
弋阳闭眼道:“韩潇,你只需要知道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与凤鸣道君无冤无仇,害他儿子也并非我本意,我与他还有许多人都是被细线超控的木偶,他要我赔命我绝不退缩。“
听完弋阳的话,韩潇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呵斥道:“弋阳!你他娘的就是一个混账!”
而在戈壁,刚刚与韩潇说话的人扭头看向了一旁一言不发的凤鸣,凤鸣关上了水镜扭头看向他。
“云德,这就是你拉过我看的东西?”
那位叫云德的长老脸上不见丝毫尴尬,他直说:“我并不知道弋阳会说什么。但凤鸣,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劝你放过弋阳绝对是屁话,我也不想说这些。只是你如果现在就杀了弋阳,那他背后牵扯的一切会全断了。弋阳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刀,死了他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发现了影藏在别后的人影,你如果现在就杀掉他,那我们等于前功尽弃了。”
凤鸣扯出一个讥讽的冷笑:“你还是像留你的好属下一条命。”
那位叫云德的修士摇摇头:“只要我们抓到背后的人,你随时可以取走他性命,我绝对不会阻拦。”
凤鸣的脸上不停的变化,接着他走到云德的面前双眼冰冷得像是要掉出冰渣似的看着他:“半年,我的耐心只有半年,如果弋阳借着这半年时间逃跑,云德,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的。“
说完之后凤鸣转身离开了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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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云德长老说弋阳队长只有半年的时间?”
韩潇点点头,摸了摸一脸疲惫的自己:“你知道前段时间因为妖化修士的关系闹得鸡犬不留,在半年前我们就知道在长老院也有一位妖化修士,可惜一直找不出他。那段时间为了这事整个长老院几乎都瘫痪了。如今他们怀疑弋阳是听命于对方才下的手。可至于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他们也并不清楚,只觉得弋阳并不是他们的人,只不过是拿来迷惑视线的工具罢了。”
光二郎听完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这么说不管抓不抓得出那个隐藏在长老院的家伙,队长只是多活半年而已?”
邢六一脸愁容的看着大家。
猫四儿吸了吸鼻子,眼眶开始泛红。
小樱沉着一张脸思考了好一会道:“不敢如何,队长也还有半年不是么?半年时间够发生很多事情了,我们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放弃。“
小樱的话给气势低迷的六队带来了一丝希望,他们纷纷点头:“对对对,不到最后站在诛魂台上的那一刻我们都不能放弃。半年时间,万一凤鸣那老儿死了呢?”
韩潇看了光二郎一眼,虽然他觉得光二郎嘴里每个把门的,但他说的也不全无道理,的确,半年时间对于修士来说不长,但却住够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只要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也不该放弃任何一点儿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