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武阳还想说,段洪生连忙开口道:“如果你真对她无意何必在意这一段话?本来这种事情你就不吃亏。”
武阳憋了半晌,那又想说话又只能憋着的表情实在是让走位的几人看够了热闹,心道这武阳平日里最喜欢看热闹嘴巴没有守门的,如今被向来话少的老三怼得哑口无言,这场面实在是太好玩了。
“你们在干嘛?”
众人回头,几日不见的范楚成穿着难得一见的黑色制服推开门走了进来。
“队长?你出来了?”
众人分分表达自己的关心,范楚成点点都,武阳眼睛往范楚成身后瞟了一眼发现空无一人,眼里既是失望又带着些焦急。
看着他想问不敢问的模样,霍时凝叹口气主动开口道:“褚鸾呢?”
范楚成一顿道:“我带着她上去之后,我们两人很快被分开了。怎么?她还未出来?”
武阳此时也顾不得面子了,一大步跨到范楚成面前焦急道:“对着,褚鸾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没等范楚成说话,众人听见脚步声一起回头便看见褚鸾穿着她日常的青色长袍面容素净的走了进来。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褚鸾抬起头看着众人问:”怎么了?“
“我们刚刚还问起你呢?没想到你与队长一前一后的回来。”
段洪生笑道
霍时凝走上前低声问:“没事吧?”
褚鸾摇摇头,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没事,就是他们询问得太详细了,我有些累。”
武阳下意识的就想上去询问,可他一侧头发现老三正看着自己硬生生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站在众人身后默默的看着一切。
武阳难得的安静霍时凝他们是一点儿没注意,几人的注意力全在范楚成身上了。
“前应后果我都已经报上去了,如何处理还不知道。上面在发出正式布告之前,我们必须把这消息咽在肚子里,一个字儿也不能外传。“
范楚成虽然这么说,可在做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种爆炸性的消息绝对隐瞒不了多久,四百年前的那场灭族之危带给修士的恐惧太大了,几乎只要入道有一段时间的小弟子都会多多少少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这消息就算要瞒也瞒不了多久的。
众人想得没错,几日之后霍时凝他们从新开始了巡逻,不过发现红磷鱼线虫的那寂静林已经完全封锁了,任何人不管是散修还是霍时凝他们这种服役期的修士没有城主发的城主令是绝对不可以进去的。
如果被外围巡逻的修士发现有人从寂静林出来,格杀勿论!
看着这几乎把整个必经之路围堵起来的阵法,霍时凝第一次发现联盟也不是只吃饭不做事情的,光是维持如此庞大的法阵,每日消耗的源晶便是个天文数字。
不仅如此,霍时凝发现许多黑石城与枫华谷的修士,他们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原本向来不对付的双方此时视乎也没有了对峙闹内讧的心情了,就算穿着黑石城的制服走在白玉城的市政厅也没有了以往的刁难。
之前说过,巴岭右的地形像是一个土豆,西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当年西海的妖兽就是从西岸上岸的,而巴岭右的东面,一方是高耸的雪山,山顶常年刮着永不停息的唳风,就算是金丹修士想要从那里通过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而另一面则是一片沙滩,但面对的不是平静的西海洋,而是常年不断风暴的无妄海,都说想要通过无妄海只能走空中,除了海族没有生物能够从海面上驾船行使。
而巴岭右的中间被一道山脉从中间划过,像是特地分开一般。这把巴岭右天然分割的山脉就是无量山。
因为有地形的阻拦,这大大延缓了妖兽的进攻态势,因为它们不善御器,所以大规模的地面作战只能在少数几个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展开,而人修就是利用这点多次埋伏,让妖兽们吃了许多血亏。
在几次大规模进攻失败之后,妖兽们才渐渐安静了下来,而人修依靠着天堑抵御了妖魅的进攻,但要想恢复以前的底盘也有心无力。
双方就这么小打小闹得安静了四百余年。
可这种表面上的平静是脆弱的,双方都知道如果对方有把握战胜自己,这种平静就会瞬间被打破从新回到四百年前的战火年代。
“我们不能只封锁下去,必须要派人进去看看,那死虫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枫华谷最大的大殿中,十多个人围绕着一张巨大的椭圆的桌子坐着,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他头发与胡须全白,但皮肤红润双眼发亮,尽一点儿也看不出老态。
说完一拳砸在石桌上,这个一尺多厚完全用耀石做成的巨大石桌在他的力量下尽然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中间的那个面容年轻的男人微微张开眼睛看向他道:“这可是一块完整的耀石雕刻而成的,耀石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要找到这么大一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弄坏了你可是要赔的。”
那人气得指着他骂道:“你这个穹物阁的小白脸,真以为荷包里面有几个源晶了不起了?”
“好了!吵什么吵?别忘了今日你们过来是来干什么呢?”
一股庞大的威压从最上面的笼罩而来,合道期修士的威压不是那么好受的,当场就让几个元婴初期的道君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联盟既然选举老朽当掌事人,那在老朽负责的这段时间老朽并不想失去一寸土地,出一点事情!”
随着声音的想起,圆桌上的所有修士脸色都开始严肃起来纷纷收起了看戏的态度屏气凝神,有的甚至能够看见鬓角下隐隐的汗珠。
发威之后,在圆桌东面阴影处慢慢的走出一个人影,那人外面罩着一层淡淡的柔光,让道淡淡的光亮在这个昏暗的大厅中仿佛唯一的一抹亮色。
来人模样以看不出年纪,穿着却是跟绝大部分修士一样,一件青衣布衫,素净至极。
可在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连呼吸的声音都下意识的收敛了起来,每个人坐得笔直目光微垂,那恭敬的姿态见自己的老祖宗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忆蜇道君!”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在心底叫了出来。
来的人便是枫华谷的掌事忆蜇道君,此人已经是合道期的顶峰,在垮一步便进入了凝神期,整个修界金丹期的修士是中坚力量,元婴期以上的已经算得上高阶修士的行列了。
至于合道,凝神便是所有修士所仰慕的对象,平日里别说认识,就是见一见也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枫华道君掌管枫华谷以六百余年,把一个小小的山谷打造成为东部人修联盟的中心大城,并稳稳得坐到现在,这个人的能力所有人都不敢小看。
忆蜇模样普通,衣着更普通,但他周身绕着一层厚厚的气壳,与周围的灵气发生搅动摩擦后产生的淡淡光晕,这是合道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坐的修为最低也是元婴中期,有好几个甚至已经跨过了出窍离合道期只短短几步之遥,但这看似触手可及的事情当真正面对合道期修士时才能直面的感受到彼此的不同。
忆蜇看着相对而坐却一言不发的二人开口道:“兰霁君,彤桦君,你们两人是黑白二城的掌事道君,我们三城向来都处于一线,妖兽有任何异动最先知道消息的肯定是我们。这次红磷鱼线虫的消息二位如何看待?“
忆蜇道君嘴里说的是两人的名字,可眼神却一直盯着兰霁君,在场的这些千年狐狸都知道这消息最开始便是白玉城穿出来的,要让他们相信兰霁君背后没自己调查一番所有人都是不会相信的。
兰霁君抬起头看着顶着对面男人宛若实质的目光开口道:“井宿的一直巡逻队在例常巡逻时在寂静林发现的。”
“兰霁君,这短短一句话恐怕太简单了吧?对方没有发动进攻肯定是它们还没有准备好,红斑魅可不是蠢货,如果它们知道自己的行动被修士发现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他们离开寂静林?我可是知道你们这些日子并没有任何巡逻队伤亡的报告。”
开口的正是对面坐着的彤桦,两人一个掌事白玉城,一个管理黑石城,平日里为了联盟的物质暗地里不知道打了多少讥讽,两人不合没有人不知道。
兰霁君这次连眼神都没有朝对方扫一眼,而是扭头看向其他负责的修士继续说道:“他们能发现主要是在上次攻城时报告死亡的一小队。其中有一个人看见了本应该已经死去多时的队友出现在了牛角蛙背上,这才让他们发现的。”
“哦?还有这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若有所思,距离上次白玉城被攻城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在攻城前夕就该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寂静林,这的确是让人觉得怪异的地方。
“红磷鱼线虫是大事,并不能光凭一个修士偶然的一撇就定性,忆蜇道君,晚辈提议派人进入寂静林,至少让我们知道红磷鱼线虫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红斑魅道何种程度了?为何它们一直隐而不发。“
听完彤桦道君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头上。
“彤桦君,你说得到是轻松,如果真是红磷鱼线虫那不就是让修士进去送死么?任谁也不会做的!”
刚刚拍座子的那人率先说道
其他人虽然没开口,可眼里的犹豫完全不加掩饰。
彤桦看着众人的眼神露出讥讽的笑容:“怎么?各位打算回去收拾收拾跑路了?别忘了,如果不把那些虫子抵抗在外面,你们也是早晚的事情!”
被人当面讥讽让所有在坐的修士脸色都有瞬间的不好看,不过大家都知道彤桦道君说得没错,如果真被妖魅攻破了巴岭右人类所筑的东部防线,那战火烧道他们老家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正因为大家都知道所有修士都在一条船上,所以向来属于竞争关系的各类门派才会摒弃前嫌一起合作,提供者大量物质供养着巴岭右。
忆蜇道君把目光放在一个穿着昆仑制服的修士身上表情温和的笑道:“易寒,你看呢?”
易寒道君生得坐实好看,唇红齿白,如果不是两道剑眉与明显的喉结,所有人看见他第一眼都会心道“好一个标志的姑娘”
易寒声音与他的模样不同,低沉而通透。
“晚辈刚开,对于巴岭右的事物还不甚熟悉,等听完在坐的各位前辈意见之后在做打算。”
易寒道君刚刚进入元婴期,与他所说的一样才被昆仑派来不到半年,比起这些在这里常驻十几年,甚至几百年的老狐狸来说,他还是太嫩了。
但就算如此,易寒背后所代表的昆仑却是大家都不得不注意的势力,很多事情如果与这“天下第一派”起了冲突,就算是联盟也会很麻烦。
易寒的回答并没有让忆蜇道君感到意外,以他的经验甚至在易寒还没来巴岭右之前就已经了解了此人的个性,知道他的性格因此对于他的回答忆蜇完全能够预料,询问不过是表达看重昆仑的态度罢了。
忆蜇顿了顿道:“虽然大家有异议,不过彤桦君的提议却是正确的。我们现在唯一的证据只有一个巡逻修士看见,这实在是太薄弱了,我们必须要有更多的了解。我知道大家面对红磷鱼线虫的感受,当年老朽也是从那场地狱般的危机中爬出来的,要论害怕在坐的恐怕都没有老朽这般感受吧?”
忆蜇道君说得倒是实话,当年就算是兰霁君也是在红磷鱼线虫消灭之后才加入战斗的,相比一直组织抵抗的忆蜇道君,他可以说在坐的所有人都没有资格在这位面前说红磷鱼线虫的可怕之处。
“当年红磷鱼线虫虽然可怕,短短半年便瞬间摧毁了我们三十年在西岸建筑防御的心血,但我们还是坚持过来了,丢失了巴岭右的西部却守住了东部。如今危险在现,我们不能在犯同一个错误,必须找到克制红磷鱼线虫的办法,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加速我们的死亡。我们是在一条船上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