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径？
惊讶这个词的出现，方然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裙摆红锦微透华贵的少女，像是教书先生一样信然的讲解了起来，
“使用夜器是用神魂控制能量在心神勾勒操控之法，越是精准越是细致入微，越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夜器力量，”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领悟不出更高明的操控之法，所以用不出更高层次的力量。”
遣词造句格外有子夜的风格。
“但你已经从他人那得到了一份切身感悟，这就像是....提前抄到了一份‘答案’，按照子夜幻境的规则，”
葱白手指抵在脸颊一侧思索，少女像是找到了方然也能听懂的说法，清脆笑声里有着一股很轻巧的肯定。
“你是可以靠它再次重现对应的力量的。”
“那我现在...”
听着对方这不知从哪来的经验和自信，方然有些好奇的出声询问，
“你之所以现在做不到这一点，”
而云袖一转，少女看向他微笑的说出原因。
“那是因为你并没直接使用这份‘答案’，而是在知晓内容的前提下尝试自己‘重写’。”
重写...
在得知这个解释的瞬间一愣，方然想了想他在幻境中尝试解放月神狩猎的方法，
回忆着当时勒瑰恩魔能运转方式，控制着魔能一点点的...
某种意义上真的是在重写。
理解了这一点，还没等方然把‘我这么做难道不对么？’这句话问出口，他就看到眼前少女很是理所应当的眨眨眼：
“这当然会失败了，因为从心境感悟的本质上来讲，你所感悟到的并不是神魂勾勒的过程，而是勾勒完成的结果，”
“‘理解原理’和‘怎么做到’这两者隔着的，是天资、时间、努力。”
听到少女说到这，方然总算明白了具体原因，
有些惊奇她光靠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的弄清了这些，而且听的时候还主要在逗猫...
想了想刚才没问出来的问题，他直接换了一个更高效的问法：
“那你刚才说的捷径是什么？”
少女勾起一抹微笑，似乎是挺喜欢方然这样聪明的地方，她双手云袖背在身后，像教导自己的学生一样老气横秋道：
“很简单，换种方式就好。”
“换种方式？”
有些奇怪的反问，方然不明所以。
“正常的心境感悟都是源于自身，因此进去的人都大致知道要怎么勾勒操控之法，但你是抄来的‘答案’，”
仙山、月夜、屋檐、少女的声音这一瞬略微变化，清脆巧笑里仿佛有着某种说不上来的深长韵味。
“所以你要做的不是‘重写’而是‘写完’。”
写完...？
双眼微微出神睁大，方然隐约的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但细想又一时想不清楚，这种有些玄而又玄的说法，
让他眼神定格了好一会，才慢慢思考明白，有些极其不确定的缓缓确认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想解放月神狩猎的那一箭，不是该操控魔能去自己回溯复现能力框架...而是直接操控...嗯...模拟...它已经完成的状态....？”
“对啊。”
丝毫没在意他说到最后音调抬高的惊疑，刚才那股变化消散，少女已经又掏出了个果子，开始逗猫。
“这样行么？”
方然惊疑不信的出声，假如他没有理解错，
眼前少女的意思就是在已经有答案的情况下，不要去管过程格式具体怎么写，直接用这份答案把卷子交上去！
“为什么不行？”
少女简单的反问，让方然一下子哑然，
对方这超出他认知理解的方法，让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但还说不上来，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
“可是...我不是写不出...”
然后看到葱白纤细的少女柔荑，
啪——
一个弹指打在了他脑门。
“你把子夜幻境当什么了。”
莫名脑海思绪清明，方然呆呆的眨眨眼，他旁边少女清脆的声音轻哼嗔怪：
“你的感悟是对射出那一箭的整体感悟，其中容纳着那份夜器的操控之法，即使你还具现不出，这些也刻在你的神魂深处，是你的心境其一，”
“而只要是心中所知，就可以将其展现，那可是先生设下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那一下弹指，有着什么神奇的力量，
总之方然在这一瞬间，才彻底明白少女所说的‘捷径’意指何方，神色微微愣住，
子夜幻境是能展现心中所知的地方，自己所知的是当时模拟场景最后，射出那一箭的切身感悟，
而过去十多天里，自己一直尝试的是按照记忆，用魔能重新构筑能力框架，
答案、重写、写完、捷径...
“也就是说，从对应关系上来讲，我一开始就搞错了？”
方然最后看着夜色仙山呆呆的出声，一旁少女逗着他腿上的F-233，轻巧随意的笑着答应：
“是啊，所以我刚才听完之后，才在想你是不是脑子有些不好使。”
方然：“......”
妈的，无法反驳。
在被少女点醒关键，发愣出神中想着自己这十多天，倒也不能完全都说是无用功的努力，
方然脑海里第一时间就蹦出一个的念头，
干，这么说白被揍了这么多天...
暂时把对方这个时候出现点醒自己，是不是就想看自己先被各位守夜人前辈一顿吊锤这种多余的观察力放下，
掌控月神狩猎的困难解决，方然眼神逐渐亮起，压抑着惊喜和兴奋的确认道：
“总而言之，我只要用‘写完’的感觉，就可以在幻境中重现那时的力量，慢慢掌握负荷解放下这一击的力量？”
“嗯，没错，不过毕竟是走的捷径，你感悟中勾勒那件夜器操控之法是别人的东西，”
看到他总算开窍明悟，少女手腕撑着脸颊的笑眯眯回应：
“所以准确来说，你掌握的是怎么重现当时那一击的力量，在你把那部分操控之法消化成自己的东西前，”
“各种变化、变招你都难以实现，相当是一个固定的招式技巧。”
“不，这样就足够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方然忍不住嘴角泛起的亢奋，
睡意消散到九霄云外，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想要现在就冲进幻境的开始尝试，但在想拔腿就走的瞬间才反应过来。
“对了，我要怎么感谢你？”
“嗯？”
看到少女奇怪的偏头出声，方然这才想了个理由，月下屋檐上他轻轻笑笑的开口：
“我有一个朋友，这世界上有的东西他都能弄到，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
而听到他这么说，少女先是稍稍意外，然后一下子笑出了声来，她的笑是如此好听，明艳仿佛百花齐放，
以至于方然甚至都恍惚了一瞬。
“不，我想要的东西，这世上没人能弄得到，不过我记下了。”
听到这个回答也没怎么奇怪，方然最后对她点了下头，然后再次朝着那座石碑出发，
而看着他起跃消失在仙山月夜的缥缈之景中，
云袖滑落，露出撑着脸颊的皓腕，裙摆间缀的红锦繁华，少女看了看身边也跟着方然跑没影了的小巧生物，
自己一个人坐在古韵的屋檐之上，望着夜空之上的明月，发自内心的感慨中有着一股开心。
“真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