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认识的世家名媛、高门闺秀不少,却没有一个能交心的密友。
小孟氏总嘱咐她少跟外面的女孩们来往,原因就是她太过突出,怕那些女孩生出嫉妒之心,给她招来祸事,会毁了她的名声。
那时候,她相信小孟氏,自然会对小孟氏言听计从。
除了亲生父亲、继母,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她也没有其他亲人了。她的外祖家就是小孟氏的娘家,她生母是孟家的庶长女,小孟氏是嫡女。孟家自然更亲近小孟氏,对她远不如对小孟所出的子女好。
她没朋友、没亲人,乃至于她被小孟氏母女设计错嫁,没人替她做主。她在苏家,母子皆被人所害,除了范成白,也没人替她鸣冤。
今生,她想素手翻天、快意恩仇,为自己、为亲人争一份富贵安康。
不走前世的老路,改变于点滴间、方寸地慢慢拓展,直至翻天覆地。
那一夜,她睡得踏实安稳,尽管梦境仍在前世今生穿梭。
第二天,冯勇要去镇子上办事,汶锦让他把衣物银两给唐二蛋带去。
唐二蛋若是身体好些了,定会来谢她,她正好有许多事要问他。
天色黑透,冯勇才回来,给汶锦带回了唐二蛋的消息。他说唐二蛋的伤还没好,可昨天一早,却悄悄离开了医馆,直到现在也没回去。
听说唐二蛋昨日带伤离开,此时仍未归,汶锦就知道他已经恢复,记起了从前往事。她轻叹一声,久久凝望窗外,脸庞流露出惆怅的笑容,又不由心酸。
那日在水中,唐二蛋紧紧拥抱她,深情告白,只可惜她半昏半醒,这或许会成为他们的最后一面。她不知道唐二蛋的真实姓名,不知道他的出身来历。茫茫人海,繁华际遇,光凭一张脸,想找他如同大海捞针,再相见也许无期。
这唐二蛋真是可气可恨,居然不给她报恩的机会。
也许唐二蛋感知到她要以身相许报恩,吓跑了。
汶锦回忆起她与唐二蛋这段日子的往来经历,脸上荡漾笑容,又轻声长叹。
唐二蛋恢复了记忆,脑海里肯定会有她存在过的印象,应该不坏。
她等唐二蛋来跟她道别,她还有谜团等他解答,如果他不来,她会恨他。
荷风给汶锦披上披风,轻声说:“文妈妈派人来传话,说大舅老爷这两天要来罗州谈几笔生意,太太要陪大舅老爷到处走走,让姑娘晚些日子再去看她。”
“晚到什么时候?”汶锦很不悦。
她在接收的海四姑娘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与外祖一家相关的印象,可见原主跟外祖一家并不亲近,导致她对这个舅舅的到来没有一点期待与欣喜。
因唐二蛋不辞而别,她心里很难受,就迁怒了周氏对她这淡漠的态度。
“文妈妈没说,奴婢……”
“知道了。”汶锦双手扯紧披风,问:“冯管事还带回了什么消息?”
“冯管事说老唐头得知唐二蛋不声不响走了一天一夜之后,就开始哭,说唐二蛋不回来了。医馆的人说唐二蛋把他们父子的全部家当都带走了,老唐头连付医药费的银子都没有。要不是姑娘让冯管事给他们带去银子,老唐头可作难了。”
“这没心没肺的东西。”汶锦嘴上这么说,对唐二蛋却没恨怨之意。
“唐二蛋带走不少银子呢,姑娘赏了他们不少,太太和老爷……”
“老爷也赏过唐二蛋银子?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因这次救我赏的。”
海诚赏唐二蛋银子不是因为唐二蛋又救了她,而是想让他做无名英雄,不许跟人提再次救她之事。若唐二蛋恢复了记忆,肯定会对海诚的作法耿耿于怀。
荷风讪讪一笑,岔开话题,“明天去苏家花庄的礼物备好了,请姑娘过目。”
“你把关就好。”
第二天,汶锦主仆收拾完毕,正要出发去苏家花庄,冯大娘来了。
“姑娘这是要去赴苏家小姐邀约吗?”
汶锦见冯大娘几次欲言又止,皱眉一笑,说:“嬷嬷有话就直说,无须客气。”
冯大娘犹豫片刻,“六年前,老爷和苏知府都被调任到西南省为官,他们一起带家眷到西南省上任,姑娘还记得咱们家和苏家一路到西南省的事吗?”
“嬷嬷要考我吗?当时我才六岁多,又过了六年,我能记住多少?”汶锦心里很不自在,冯大娘和文妈妈都是周氏的心腹,她却感觉和她们之间隔阂很深。
“不是不是,有件事老奴想提醒姑娘。”
“有事直说,绕什么弯子?跟太太回话你们也这样吗?”汶锦生气了。
“姑娘息怒,老奴……”冯大娘迟疑一番,才说:“当时一起来上任,苏知府的夫人见姑娘安静乖巧,太太又是爽朗大方之人,就说要把姑娘求去给她的次子为妻。老奴听说苏家那位公子小名仁哥儿,比姑娘大一岁,书读得不错。这门亲事不只是口头约定,她还送了信物,老爷和苏大人都知道此事,还……”
汶锦抬手打断冯大娘的话,想了想,又皱眉道:“你接着说吧!”
冯大娘点点头,说:“到西南省一年多,太太就被老太太责令到兰若寺带发修行,外界传言太太心狠手辣,苏家听信谣言,就疏远了咱们家。苏大人的官也越做越大,他们家跟咱们家的关系也就更淡了,这几年几乎断了来往。”
海四姑娘和苏大人的嫡次子,也就是苏滟的亲哥哥苏宏仁有婚约?汶锦接收了海四姑娘的全部记忆,对这件事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见海四姑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或者没放在心上,一点也不在乎。亦或是周氏并不乐意这门亲事,只是随意应承,所以从未跟女儿提过。
苏家有意疏远,哪比她压根不知道更洒脱不在意?他们完胜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