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琳面带冷笑,摇头叹气,怕折了自己才女的形象,只在眼底隐含怒意。与汶锦对峙半晌,她冷哼一声,跺了跺脚,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前院走去。
才女形象害人呀!
想起自己前世遇到有人挑衅或刁难,也是这副模样,汶锦觉得很可笑。只不过她清高贞静的淑女风范是年深日久读书熏陶练出来的,而海琳是装出来的。
汶锦见海琳放慢了脚步,高声道:“荷风,给账房的李管事传话,让他给府里写信对账。三姑娘主仆在我们家每住一个月,花销大概需要三十两银子。她们已经住了五个月,就按她们要住十个月预算,让府里从三房的账上划三百两银子给二房。我们府里开销大,太太给的银子不富裕,以后亲戚登门还真要慎重接待。”
“是,姑娘。”荷风会意一笑,四下看了看,就去传话了。
今天拿海琳做伐子纯属凑巧,怪只怪海琳不长眼,挑事作祟也不挑时候。汶锦在这时候拿海琳开刀就是要做给人看,她不怕别人非议她针对秦家人。只要钱握在她手里,不管是秦家人,还是海琳和秦姨娘之流,必须乖乖就范。
卢嬷嬷走近汶锦,说:“姑娘兵行险招,收效快,也容易让自己处于被动。”
“我才不怕。”汶锦轻哼冷笑,“有嬷嬷帮我,有太太给我撑腰,我怕什么?”
“姑娘能理解太太的一片苦心,老奴就不担心了。”
周氏确实一片苦心,只不过不是为她算计,还利用了她。想起这些,汶锦就心里发堵,寻思要给周氏回一份“厚礼”,让周氏以后不得清静。反正周氏也是打着清修的幌子,暗中设计,她就多惹几桩是非,让周氏为她善后。
“你们家这是给我们吃的什么?喂猪还是喂狗?我就不信你们家的主子吃这个?”粗憨高亢的女音传来,伴随着怒骂声,震得四面再无杂音。
这女人带了头,她声音一落,安静了片刻,就有叫骂吵嚷声铺天盖地传来。
“我们远道而来,进门是客,有你们家这么待客的吗?这是你们家的规矩?”
“我们怎么说也是你们老爷外祖家的亲戚,就连你们老爷见了也要对我们客客气气。你们这帮狗奴才太没管教,再不把这些吃食给我们换了,仔细你们的皮。”
“他们能有什么管教?娶了一个没见识的穷酸商家女,可是倒了大霉。”
……
汶锦听到秦大人的家眷叫骂吵嚷,脚步微微一滞,随即冷哼一声,又大步向前走去。这帮人能让她长见识,能磨炼她的心性,她不能避而不见。
“四姑娘,你可来了。”赵管事红头胀脸,喘着气迎上来,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看到自己衣服上沾了许多油污汤菜,赶紧后退几步,向汶锦赔礼告罪。
赵管事就是账房的李管事荐来的采买管事,昨天才上任,今天就摊上了这事。
“怎么回事?”
“回四姑娘,舅老太太……”
“什么舅老太太?赵管事在清平王府的别苑当过差,不知道名门大家的规矩吗?”卢嬷嬷绷起脸,高声问:“秦四太太登门是客,别让人说我们怠慢了同乡。”
海诚虽是庶子,可他们现在远离京城,另行开府,与母家的亲戚来往也无可厚非。秦大人是海诚生母的庶弟,论辈分,海诚该称他为舅舅,下人们称他的妻子为舅老太太也没错。但汶锦现在想杀一杀秦大人一家的气焰,给秦姨娘一个响亮的耳光,就不能认秦家这门亲戚,还要拿出规矩礼数让人认同。
赵管事自然明白这称呼上的区别,陪笑请罪之后,高声回道:“秦四太太一行远道而来,进门之后就喊又累又饿,让小人们洒扫庭院,准备席面。朱嬷嬷吩咐小人尽快弄些吃食,先让他们点补一些。小人就让人到其珍斋买了包子和开胃的小菜,还让厨房里准备了鱼汤。没想到吃食汤菜弄来,秦四太太等人就说这是喂猪狗的,不吃也就罢了,还洒得到处都是,又骂骂咧咧闹腾。”
汶锦冷哼一声,问:“朱嬷嬷呢?”
“朱嬷嬷正在门房里向秦四太太等人赔礼道歉。”
赵管事给秦家人准备包子汤菜是经朱嬷嬷同意的,秦家人不满,闹开了,朱嬷嬷就把责任推给了赵管事。秦家人若再闹下去,汶锦也要被推出去挡箭了。
“去看看。”汶锦给卢嬷嬷使了眼色,问:“其珍斋的包子很难吃吗?”
卢嬷嬷走在前面,高声道:“其珍斋的包子在罗州城大有名气,是罗州城的特色,怎么会难吃呢?老爷住到衙门里,每天的早点和宵夜几乎都是其珍斋的包子,怎么到秦四太太这里就成喂猪狗的了?她把我们老爷当什么?”
秦家的下人都在门房前成的院子里,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毫无规矩仪态可言。长廊里摆着几篮子包子,还有一桌小菜,渔汤洒得到处都是。这些下人有的很听主子的话,对包子视而不见,正等席面呢,有的则狼吞虎咽吃包子。
听说四姑娘来了,秦家的下人一动不动,更别说主人了,只有朱嬷嬷和几个丫头婆子迎出来了。海琳来到门口,她不是迎接汶锦,而是来看热闹挑事的。
汶锦满面笑容,进门时拉了海琳一把,转头对朱嬷嬷说:“三姑娘来我们府上有五个多月了,前几天账房给了我一份内宅开销的明细,三姑娘主仆一个月的吃住供给就要花费三十两银子。我让人给李管事传了话,三姑娘主仆的花销单独列账。嬷嬷尽快给府里写封信,让府里从三房的账上给我们二房兑银子过来。”
“这……”朱嬷嬷面露为难。
海琳咬牙冷哼,“是老太太让人送我来的,你有本事跟老太太要银子去。”
汶锦冷笑道:“我没理由跟老太太要银子,是老太太让你来这里的,可老太太没说自己出银子养活你们主仆。再说了,柱国公府的银子不是老太太从娘家带去的,跟我们家不一样,二房跟三房要你的花费银子,也关系不到老太太。”
“四姑娘慎言。”朱嬷嬷皱起眉头,显然不支持汶锦的做法。
卢嬷嬷沉下脸,冷声道:“朱姐姐,我们姑娘说得不对吗?你代太太当家主事,三姑娘一来,你就该向府里提这件事,这么长时间,反倒让姑娘提出来了。”
“真是穷酸龌龊的商家女养出来的,上不得高台面,我呸——”
汶锦凛厉的目光转向说话的人,想必她就是秦奋的妻子,就拿她开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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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假好好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