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镇南王,您,您,您是何时回京的?”
薛贞擦着冷汗说道。
杨信没有回答,而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薛贞继续擦汗。
他这时候已经可以用汗如雨下来形容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痛痛快快地把该说的都说出来,该指证的都指证出来,那么可以按照之前那些逆案的犯人处置,你必须得死,但你的家人男丁流放,女眷和小孩释放,否则的话该如何处置你就与我无关了。
弑君之罪可是诛九族的。”
杨信阴森森地说道。
薛贞不断擦着冷汗。
“镇南王说,说笑了,下官对陛下对九千岁忠心耿耿,这,这弑君罪从何说起?”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
“带去诏狱!”
杨信很干脆地说道。
“我要见九千岁,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九千岁,九千岁,我冤枉啊!我是刑部尚书,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放开我!”
薛贞挣扎尖叫着。
旁边锦衣卫很干脆地一枪柄敲在他脑袋上,紧接着薛贞晕倒,然后几个锦衣卫直接把他拖进院子,而那些家奴轿夫一个不剩,统统被锦衣卫抓起来,直接拖进了院子。
这里暂时充当秘密监狱。
锦衣卫内部已经不是那么可靠,这段时间包括北衙也被塞进不少乱七八糟,一旦真关押进诏狱肯定立刻泄露消息,然后就会面对孙承宗的反击,虽然这些人不是孙承宗的人,但如果他们弑君的罪行公开,那么杨信的进京就完是正义的了。
这样孙承宗及他背后的北方官员只能和阉党并肩作战……
他们必然会保这些人。
保住这些人,代表皇帝仍然只是单纯生病,不保这些人,让杨信得到弑君这柄刀,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同样杨信的身份保密。
他不但没有进京,反而应该依然在邳州等待。
这里的行动同样保密。
无论后续的调查,抓捕,审讯统统都是保密的。
直到杨信把整个案情审清,而且证据确凿,再拿到天启和九千岁面前,让孙承宗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只能接受这些人弑君的现实,然后杨信得到这柄刀开始下一步。此刻这里的锦衣卫都是杨家的家丁充当,再就是许显纯和几个确定可靠的,接下来对薛贞的审讯也在这座秘密的监狱,这是原本许家的一处产业,也不会有人注意,剩下就是把里面的几处房子墙壁加厚。
一直加厚到足够隔音。
然后把各种刑具搬来,话说这时候锦衣卫装备精良,甚至就连真正高科技都用上了……
好吧,其实是电力。
虽然这时候的初级发电机那点电压根本电不死人,但一台小型的畜力发电机产生的电流打在人身上也很凶残,至少不比狠抽一鞭子差,而且这种东西对那些不懂电力的家伙心理打击极大,毕竟这已经超出他们理解范畴。许显纯此前搞过多次试验,很多原本能扛住酷刑的硬骨头,被这个电一下就崩溃了,他还吓唬人,说这东西是仙家法器,能让电死的人魂飞魄散就是转世投胎都不可能。
那些人还真信。
许显纯已经准备好一套,接下来薛贞要是继续嘴硬,那就少不了要尝尝高科技的滋味了。
“交给你了!”
杨信对许显纯说道。
他进京后直接找了许显纯。
后者因为和他关系密切,原本已经开始被边缘化,虽然顶着北镇抚司掌印的职务,但真正事务由提督东厂的王体乾接管。原本历史上其实王体乾是司礼监掌印,而九千岁提督东厂,他很聪明的以高于九千岁的职位老老实实当爪牙,但这时候九千岁掌印,他提督东厂……
主要是以前东厂没存在感。
有杨信掌控锦衣卫,东厂哪有什么表现的机会。
所以扔给了他。
但实际上王体乾就是挂名,主要工作还是在司礼监,东厂就是用来养那些大太监们亲戚的。
但镇南王坐镇南京后,许显纯身份微妙,撤又不好撤,一撤显得皇帝对镇南王不信任,而且许显纯这些年也的确是劳苦功高,所以在保留他的同时由王体乾以提督东厂坐镇北衙。
说白了就是监军。
“放心,干这个咱最拿手了,只要他没有汪文言的骨头,那就得乖乖地开口!”
许显纯狞笑着说道。
“你办事,我放心!”
杨信说道。
至于许显纯怎么折腾薛贞,这个他就没兴趣管了,老许的确已经成为干这个的专家,除了对上杨涟几个硬骨头失败过,剩下极少有他撬不开的口。杨涟三人其实也是因为后来不再管他们了,要按照锦衣卫目前手段真用上,说不定也就开口了。但既然皇帝已经铁了心要让他们三个在诏狱腐烂下去,那锦衣卫也就不管了,所以他们三人至今沉沦在诏狱深处。
尽管他们要保护的人其实已经多数都比他们先行一步了。
他们……
他们实际上已经被遗忘。
话说汪文言后台的那些徽州士绅地都分了,资助他进京那个家伙被徽州事变时候的贫民抄家,然后他带着几个族人抵抗,最后也不知道被谁给打死了。
至于东林党更是成为历史。
话说东林书院这时候都被无锡县改成了中学。
杨信在江浙已经开始强制性义务教育,虽然这个词听上去挺夸张的,但其实花不了几个钱,主要是校舍什么的几乎不用投资,毕竟地方上有的是撤销的官衙。每个民兵营一座普及识字的小学,然后每个县一所中学,这个就不是义务了,属于有本事考了才能上的,每个布政使司辖区一所大学,但在南京额外一座,最终四座大学,这个就属于培养精英人才的了。
这样旧的官府办的书院,基本上都被改造成了中学。
私人书院就不关杨信的事了。
实际上也有不少。
“大王,您……”
许显纯欲言又止。
“咱们自己兄弟,不用什么大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既然陛下暂时还没危险,那就先过几天,咱们先给陛下把这些狗东西清理干净。”
杨信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那以后如何?”
许显纯小心翼翼地说道。
“以后,以后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有我在,兄弟们的富贵不会缺了,就算有什么意外,大不了去我那里,再说想来也到不了这一步,就算我和陛下回不到过去,陛下也不会动我的,更何况陛下也没有能力动我。”
杨信说道。
他当然明白许显纯的意思。
但他现在能说的也就是这些,实际上他也真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野心。
明年下半年陕西就要开始大旱降临了,明末大规模造反的前奏就是明年夏天渭北的王二,他的造反正式拉开了这场乱世的序幕,也就还有半年多点安稳日子,这种时候他哪有兴趣搞别的。这一轮他就是想着救回天启,然后让皇帝陛下赶紧完善他的蒸汽机,这种东西对未来的粮食运输非常重要,运河上,长江上,湘江上一水明轮蒸汽船,那对于各地的粮食运输意味着什么就不用说了。
而他就是想趁机把天启的新政推行下去,使天启手中有足够的资金用于赈灾。
这是最重要的。
他负责提供粮食。
无论他的罐头,南方产粮区,海外商船队运输,总之他提供尽可能多的食物,天启用充裕的税收购买,然后最大限度解决饥荒,并且维持目前他的商业体系,在这期间从北方重灾区移民南下。
另外就是继续由天启以官方强制性推广地瓜。
九千岁一直在做。
每年他都会以天启的名义,在民间以赏赐方式,向那些旱田尤其是山岭薄田区的老百姓分发地瓜,而且逼着地方官当成考核政绩的标准,最终这时候整个北直隶,山东,基本上完成了地瓜推广。说到底九千岁和天启也没有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清楚真要是和杨信说的一样,那么地瓜是最有效的解决手段,今年夏天京城和北直隶各地的洪水,冀东的蝗灾,都检验了地瓜在饥荒中的优势。
总之目前来讲杨信的目的还仅限于帮天启完成改革。
当然,这也得看情况。
因为他不知道北方士绅会以何种方式反抗。
如果他们真得就是要拼死一搏,那杨信也不介意来个顺水推舟利用天启这把刀,把北方这帮家伙来一场清洗,说到底尽管他最主要折腾的是南方士绅,但真正需要用刀来清洗的,其实是北方士绅。对沈廷扬之流的确不好下刀,再怎么说这也都是对得起一个民族英雄称号的,但对于冯铨之流就无所谓了,镇南王这些年的确不喜欢杀人,但是……
那是因为反抗他的那些绝大多数都不方便大开杀戒啊!
杀张名振?
杀陈子龙?
还是杀郑遵谦之流。
但现在跳出来的这些,可都是死不足惜的,冯铨,孙之獬这些不杀那就对不起镇南王的审美观了。
“别多想了,什么事等先杀完这一拨再说!”
杨信说道。
“也对,咱们杀这些弑君逆臣总是没错的。”
许显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