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似乎被扣得有点紧,不适地扭扭腰,肉和肉摩擦带来的奇妙触感令他浑身发麻。
他收回思绪,把那双灿若星河的清丽眸子压在心底,烦躁地看着臂弯里睡得没心没肺的母兽,心火腾腾地冒。
抱着只心有所属的母兽,哪只雄兽能不烦躁!
寻思着趁晕糊时候好好问问她对自己究竟有几个意思,结果人家还睡着了。
真特么地超级烦躁。
烦躁何解?
唯有再睡一遍。
*
叶的崽一天天的长大,从刚开始的小猴子,长成胖乎乎的小蛋子。每天穿着小裤衩,摇摇晃晃地四处溜达,象当年的初一样可爱。
“禹,我带申来看你了。你抱抱我们的崽吧,他好聪明,已经会数三个数了。”叶抱着小崽凑到禹的身边,借着把崽递给禹的机会,身体不住地往禹的身上蹭。
正在打磨铜刀的禹倏地沉下脸,双眸危险的眯起。
“阿父,要花花。”小崽不知道危险,伸着两只小手去够禹,露出几颗小门牙嘻嘻地笑着。
也许雄兽天生就对强者有着说不清楚的崇拜,即使小如刚满周岁的申也不能例外。他的阿父能猎到最多最大的猎物,是他们的强者。
禹听了小崽天真稚嫩的话语,身上的危险气息渐渐的消散。瞥了申一眼,却没有回答。
叶见禹没说话,也没推开他们,沾沾自喜的大着胆子又往送凑一步,胸部直接贴上禹光裸的胳膊。
沉默着的禹眉目骤然冷光四射,被叶碰到的那只胳膊猛地一掀,怒喝顿起,惊得附近的人都惊愕的停止了动作,纷纷侧目看过来。
见到被禹掀开的叶,不由在心里感叹,叶还真是不怕死啊,踢了一百次石头,又头破血流的去碰一百零一次,也是够执着。
“滚开,恶心。”禹说的话冷酷而残忍,不含一丝感情。
叶没有防备,再加上手里抱着崽无法掌握平衡,象块破抹布一样被丢了出去。母子二人摔在地上,叶的手受伤,申被吓到,大张着嘴哇地一声哭了。
禹则象没事人一样,继续用专用的石头把铜刀打磨得锃亮,对儿子铺天盖地的哭声充耳不闻。
老母兽抹着眼泪把那对母子扶起来,祖孙三个哭着离开了。
围观的人都无奈叹气。
这样的场景三五天就要上演一次,叶的身上则是旧伤上面覆新伤。可她似乎对乐此不疲,哪怕受到再多伤害也不罢手。
该有多么深沉的喜欢,才能让一只母兽做到这个地步?或者说,禹究竟有什么让叶有所企图并为此甘愿飞蛾投火。
若不是喜欢,这又是什么?
*
又是一年雨季。
瓢泼样的雨已经下了十一日,天地间一片苍茫,目之所及,全是积水,山体摇晃,远山如雾。
禹披着蓑衣、头戴斗笠,脚上蹬着草鞋,站在半山坡,眺望着远处的山峦,目光中一片担忧。
这年的雨下得特别大,比部落被冲毁的那一年还要大上不少。
远处的山峦被笼罩在雨幕中,天空的乌云黑压压的盖着,大雨一阵急似一阵的泼下来,不少地方都积了厚厚的水。雨砸在水面上,击起巨大的水泡。
十几天不见太阳,人的身上都要长毛了。
禹的心情很沉重,右眼皮不住地跳着,心里不祥的预感不断升起,让他心头发慌。
他很想找个人商量一下,接下来部落该怎么办。可那个人不在了,这样的话题他不知道该和谁商量才好。
多年前的那个雨季让他心有余悸,好在他们现在有山洞可以用来避灾,人身安全是有保证的。
只是那些宝宝种下的青菜和草药,还有养了好久的成群牛羊,甚至于宝宝费尽心血建起来的部落,这次可能都要保不住了。
随时可能再来的一切,让他焦头烂额,却无力阻止。
他遥望着美好的家园,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烦乱。他不知道,如果部落如同宝宝一样消失,这次没有宝宝在身边,他是不是还有信心重建。
他想,如果一切重来一次,他不会再管部落了。他要一个人离开这里,去寻找他的宝宝。部落没有他,可以由别人来做首领。可宝宝没有他,会孤单,会害怕,他很想他的。
因为,他也孤单、也害怕,也非常想她。
不能出去打猎和劳作,禹变得更加的沉默,常常沉着脸,一整天也不说一个字儿。只用他又冷又沉的目光把大家伙看得毛骨悚然,不敢随意接近。
宣拿了块上好的腿肉递给他,“愁也解决不了问题,先吃食物吧,不然想救灾都没力气。宝要是知道你这么没用,肯定会笑话你的。”
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他们谁也劝不动他,只有动用宝。
禹比乌云还要黑沉的心情在听到宝宝二字后有所好转,松开紧蹙的浓眉,接过肉啃了一口大嚼。
果然,在禹这里,只有宝宝才是对症良药。
想到宝宝禹很难过,如果宝宝在这儿,看到自己这么愁眉不展的样子,会如何说他呢。
不,她不会说她的。她会舍不得他担心,然后帮着他想到最好的办法,解决一切难题,把部落变得更好。
宝宝,他的宝宝啊!
“禹,看看你,把眉头锁得那么紧都象个老头了,一点都不好看。只要有我,这些都可以重新开始的,别上火,多吃点。”记忆中宝宝清脆好听的声音在心头响起。
这么多年,宝宝就在他心间,从未走远,也无人替代。
禹又撕下一块肉,脸上却漾起久不见的温柔笑意,眉宇间的软柔仿佛换了一个人。
“很可惜。”禹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宝宝的心血,被毁了很可惜。
宣在他身边坐下来,和他一起看着他们辛苦建设的家园,心里也是一阵阵发酸。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灭,心情好得起来就怪了。
“宝说过,天灾人祸从来不是人力可及的。大不了重建,咱们有的是力气,山上有得是好东西,还怕建不成吗?别想这么多,只要你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宝就会开心了。”
“这里是宝宝建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木头都有她的印迹。就这么没有了,我怕她会难过。”禹的心情重新浮起阴霾,他似乎看到宝宝面对一片狼藉时的失望,还有她挂在睫毛上的晶莹泪珠儿,让他的心一扯一扯的疼。
宝宝,相信我,我真的想保住部落。可我没用,保不住,你不要生气好吗?我会重新给你建一个更大更好的部落,然后给你建一所最宽敞、阳光最充足的木屋,四面都开成你喜欢的那种窗子,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