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下身去,指着六楼窗口的金莲大声骂道,“贱人,你唱你妈唱,你就是故意看我笑话的是吗?!我淦你全家!”
杨洪的咒骂对金莲没起到任何作用,反倒又让小区里的人白白看了一场好戏。
暴怒中的男人注意到来自楼下的视线,又指向远处的人,歇斯底里的咒骂,“看什么,看到老子哭了你们是不是很开心?全是一群贱货,全都打心眼里瞧不起我,总有一天老子会弄死你们所有人!我草******”
本来大家离得远,楼又那么高,又是大晚上的,他不说,谁也不知道他正躲在楼顶哭。
不过大家还是很忌惮杨洪的,被他警告一番,立马作鸟兽散,一窝蜂全跑到远处去。
骂走看热闹的人,杨洪喘着粗气低头去看还在吹唢呐的金莲,气得啊啊大叫几声,又拿她无可奈何,最后坐回地上,靠着墙生气。
那哀乐吹得他心里一阵阵发酸发凉,又气又难过,有种想跟金莲同归于尽又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他气愤的捶墙,心里在不断咒骂自己的无能,就连下毒都找不到机会,简直该死。
过了不知道多久,楼下的人好像吹累了,唢呐声消失,杨洪可怜巴巴的缩在地上,半天都没反应。
一直到冷风吹起来,他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还要回家。
楼下围着电网,他寸步难行,只能吊起绳子,再次将自己从高楼上往下掉。
伤了腿,他动作不如之前利索,颤颤巍巍的就扯着绳子往下溜。
刚刚翻过墙,就因为双脚无力支撑,呲溜一下差点掉下楼去。
直接这么掉下去,这么大的冲击力,难保绳子不会断,或者自己不受控制砸到墙上。
杨洪心慌的抓着墙壁边缘,没受伤的左腿在铺满瓷砖的外墙上滑溜溜的踩了好几下,双臂渐渐无力,右腿也传来阵阵刺痛,他最后还是没有勇气下去,又哭着爬了上去。
“贱人,呜呜呜,死贱人,要不是你,我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呜呜呜,贱人,呜呜呜呜呜。”
杨洪坐在地上,越想越伤心,哭得像个二百块的孩子,比刚刚还大声。
“十一点了,还哭你妈哭,给你爹妈哭丧就回家哭去,草,真是忍够你啦,这小区就你一个人住吗,折磨完邻居又折磨我们,有病你就去治,治不起就去死,干你老子的,老子忍你很久啦,是个男人的你就别活,马上给老子死去!”
不知道是谁受不了杨洪,冲出来一阵狂骂,声音回荡在小区的几栋高楼之间,引来很多人跑到阳台看热闹。
杨洪哽咽住,一张脸憋得通红,又气又难堪。
他现在哭得话都说不利索,嘴里抽抽噎噎的根本停不下来,一出声别说气势,不让人笑就不错了,他自然是没法开口回怼,千年难得一遇的默默忍受了来自金莲之外的人的咒骂。
有家不能回的痛苦,他杨洪今天也是感受到了。
默默蹲在楼顶到半夜,他这才想到可以找个梯子回家,撑着拐杖又艰难的下楼,找了保安老头借了梯子,费劲的爬回了自己家,可怜巴巴的爬回床上,蒙上脑袋睡觉。
自从杨洪受伤后,他是更加的沉默老实,连最后一点脾气仿佛都被磨平了。
杨洪不主动找茬,金莲也安静不少。
小区里的人清净许多,就连已经打好辞职申请的胖经理,都默默的将申请书粉碎掉。
杨洪脚受了伤,爬进家的第二天就起不来床了,脚肿得跟个馒头一样大,幸好家里囤有跌打药,厨房也有面条。
他窝在家里吃面条擦药,几天都没出过门。
这几天金莲也没在半夜制造噪音折磨他,不过他仍旧睡不着,腿疼得他半夜都醒过来,抱着伤腿一直流眼泪。
滴答……滴答……滴答……
熬了几天,肿起的右腿脚腕好不容易好了一点,杨洪难得睡了个好觉,一阵滴滴答答的响声吵得他十分的烦躁,很快就从梦中醒来。
“踏马的,又是什么声音?!”
金莲几天没找茬,杨洪以为是自己老实了,她才没找事,所以决定在自己腿伤好之前都老老实实的蹲在家里。
他都已经老实了,那为什么还有声音?!
杨洪暴躁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扯到自己还没好全的腿,疼的他呲牙咧嘴的抱着腿缓了好半天。
滴答滴答滴答……
响声还在继续,时间又是半夜,让杨洪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何思雨,我干你老子的,别装神弄鬼的,要是你再作什么幺蛾子,我一定跟你同归于尽!”杨洪大声吆喝,紧张的四处看,却没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滴答……
一滴豆大的水珠忽然坠落到杨洪脸上,冰凉的感觉将他魂都快吓没了。
紧接着又是几滴冰凉的水珠砸到身上。
他打了个寒颤,意识到了什么,打开灯后,抬头看向天花板。
滴答滴答,滴答……
什么妖魔鬼怪他都没看到,只看到了一天花板的水珠。
玛德,他家成水帘洞了!!!
这比遇到鬼还可怕!!
“何思雨,我日你老子的,我家漏水啦!你到底又做了什么!!”
天花板滴水,必然是楼上漏水,这房子才几年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坏,不是质量问题就肯定是户主在作妖!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杨洪心里已经咬定了就是金莲在搞事。
房子都泡成水帘洞了,那以后还能住吗?
为了这房子,杨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房子是他的命也是他的底线。
看到如此状况,他已经顾不上腿疼,拄着拐杖就要跑出去。
脚刚落地,刚刚起身,他突然脚下一滑,哐当一下摔倒在地。
地板湿漉漉的,全是水。
“啊,我淦,何思雨你踏马的不得好死!”
他摔到了腰,后脑勺也磕在床沿边,头晕乎乎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又在地上扑棱了半天都没爬起来,只得放下面子,给物业经理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