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魏氏没像往常一样,见她一哭就搂在怀里叫心肝。
一旁的春妈妈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没说话。
徐娇蓉哭了许久,才发现气氛不大对,抬头看了眼魏氏。
“娘,我...我不是自己想跑的,是....都是罗妈妈撺掇我离家出走的。
女儿畏惧蜀王,脑子一时糊涂,才会被她蛊惑出城!”
“是吗?”魏氏身体僵硬,脸色阴沉的可怕,似努力压制着怒气。
徐娇蓉忙不迭点头:“是真的,娘,他们母子把我拐骗出去,路上遇到大风雪,要不是遇到有人相助,女儿怕是......”
魏氏语气冰冷;“罗妈妈身为你的奶娘,竟然撺掇主子,做出这等事,害府里找了你大半宿。
如此背主的奴才,论理该打死才是。
娇娇,你觉得呢?”
徐娇蓉想都没想回道;“这是应该的,府里自然有府里的规矩,娘没必要因为我的关系,给她留颜面!”
若是罗妈妈和柯伟都死了,破庙发生的事,也就无人知晓了。
魏氏看向她的眼神越发复杂;“可娘想着,你已经长大了,对付这种刁仆,也该有点手段了,你以为呢?”
这是....要让她自己动手?
徐娇蓉神情有些僵硬,她不是没打过人,甚至打死过好几个奴婢。
可罗妈妈.....罗妈妈怎么说,那....那也是她生母,亲手将她给打杀了,会不会天打雷劈?
魏氏眼神渐渐凌厉;“娇娇,对待这样的刁奴,难道你不忍心?”
徐娇蓉回过神来,咬了下舌尖。
打死就打死,生母又如何?
从她把自己和徐家四姑娘交换的那一天,就该晓得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如今没被人发现事实,好歹只是没了命。
要是被侯府知道真相,估计柯家全家性命不保。
“怎么会,不就是一个刁奴么!”她硬着头皮道。
“带上来吧!”魏氏又看了她几眼,这才命人将罗玉珍给带上来。
罗玉珍见到徐娇蓉时,激动的想叫,迎上魏氏阴冷的目光又忍了下去。
徐娇蓉接过丫鬟手中的藤条,起身朝着罗玉珍走了过去。
罗玉珍瞪大眼,这是要作甚?
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藤条啪的一声就落在了身上。
“噗!”罗玉珍被这一抽,打的皮开肉绽,霎时吐出一口血来。
她昨日在破庙被人凌辱,本就身心俱碎难受至极,又被人一路拖着回了侯府。
强撑着一口气,就是想看看,徐娇蓉怎样了。
没想到,一见面就给了她这么一下。
“你....”她再也承受住身体和心理带来的打击,眼一翻昏死过去。
徐娇蓉握着藤条的手还在颤抖,她....没想对罗玉珍动手啊。
“真是没用,就这么一下就昏死了!”魏氏端着茶杯,掩住嘴角的讥讽。
她抿了一口茶水:“你大庭广众之下,跟人搂搂抱抱的,可有想过,蜀王那里,要如何交代?”
徐娇蓉丢下藤条,噗通跪下:“娘,都是女儿不懂事,被人撺掇跑了出去。
可女儿遭了这番大难,才晓得不该这么惹娘担心了。
只是我跟李生已经那样,蜀王那里定然是.....”
魏氏砰的一声,将茶盏拍桌上,茶水溅起,撒的到处都是。
春妈妈急忙上前收拾。
“已经那样?哪样了?
光天化日的,你干出这等事,可有想过侯府颜面要如何?”
徐娇蓉颤了一下:“娘!”
她不知道魏氏今日怎就这般火大,以前不管她闯多大的祸,只要一撒娇,魏氏都会原谅她。
今日怎么就不行了?
她当然不知道,魏氏这会心里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小儿子徐睿恩在杏儿胡同和人起争执,被人削断了手指。
从此断了仕途不说,长公主还因此要退婚。
“本宫也不是那般眼皮子浅的,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落井下石,”长公主慢条斯理道:
“当初这婚事是怎么定下的,夫人也该晓得。
本宫虽是不大乐意,好歹也是祖母定下的。
可你家这位公子,见着谁落难,都想要帮一把,要不然也不会惹来今日祸事。
本宫可不想朝云成亲后,今日夫君要帮一个卖唱女,明日要帮个卖身葬父的。
天下可怜人太多,徐三公子要帮,那是他热心肠,本宫却是个自私的,可不想给女儿添堵。
这门婚事,就此作罢吧!”
魏氏气得几欲吐血,好好的婚事,就因为儿子救一个落难的姑娘,与人起争执而坏事。
偏偏那削断儿子手指的混球,还是柯大管事的外甥,这让她怎么不生气。
魏氏起身,目光落在徐娇蓉身上;“这人是你自己找来的,将来会怎样,都是你自己作孽与旁人无关,你自己想清楚了!”
春妈妈看了眼徐娇蓉,小步跟了上去。
夫人到底还是不忍心,到底是捧在手心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啊。
徐娇蓉一身冷汗,已经没心思去管府门外的李子俊和许云真。
她一身冷汗回到自己院里,才发现贴身丫鬟妙春不见了。
“妙春呢?”
一个面生的丫鬟回道:“妙春没伺候好主子,让主子遭罪,已经被打发出去了!”
知晓那样的辛秘之事,还敢瞒着不报,不被打死才怪。
徐娇蓉觉着这丫鬟对自己不怎么恭敬,心里憋了气:“你是哪个院里的?”
丫鬟不亢不卑回道;“奴婢红玉,是夫人安排过来伺候姑娘的!”
徐娇蓉愣了一下,再看看自己房里院里的丫鬟,陡然发现,这些人似乎都不是从前伺候自己的人。
她觉得事情有所不对,却又不明白是哪里不对。
或许就是因为她突然离家出走,吓到了魏氏,才会重新安排这些人过来吧。
唯一不好的就是,她想给李子俊送个信都不行了。
还有蜀王那里,也不知会怎样对她。
此时的宫里,太皇太后气得连砸了好几个杯子。
“欺人太甚!她南阳侯府什么人家,居然敢如此欺辱哀家孙儿!”
元少璟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劝慰:“祖母,我都这样了,何必再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惹得人家厌恶!”
“呸!她算哪门子好人家姑娘?”太皇太后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