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翠优哉游哉在一旁说风凉话:“能怎么办?生米煮熟饭,依着你哥哥如今的名气,张家敢吃了不认?”
秋凉斥道:“你胡说啥呢!”
她转头安抚李子琳:“别听她胡说,好人家的姑娘,谁干那事啊,你听话,回头等你大哥高中之后,再让人去听听张家的意思!”
王翠翠往床上一躺;“快别开玩笑了,张松平年纪不小了,人家姐姐如今又是贵人,会为了一个黄毛丫头等着?”
秋凉反驳;“那也不能做些出格的事,明媒正娶才是正经!”
李子琳脸红红的、心跳如雷,王翠翠说得对,若是生米煮成熟饭,张家还能不认这事了?
再说了,她哥端午都进王府了。
凭她哥的本事,得王爷亲眼那是迟早的事,张家再厉害,还敢跟王爷对着来不成?
“ 那个,秋凉,你早些歇着,晚饭就不用叫我!”李子琳红着脸说完,转头就回了自己房里。
王翠翠愣愣道:“她....她不会真的动了歪心思吧?”
秋凉目光清冷道:“她动没动心思不重要,你拱火得有个度,别不小心引火烧身!”
王翠翠翘着二郎腿,将手枕着脑袋下:“我吃多了会给她拱火, 姐姐这都是为了你呀!
不过有件事我想不通,你为啥要帮李子俊求王府的帖子?
就他那样的小人,入了王府,且不是平白给了他机会?”
秋凉笑了笑没说话,真当富贵圈子是那么好融入的?
此刻的李子俊如坐针毡,饶是他脸皮厚,也架不住身边这些二代谈论的那些话题。
什么亲王的闺女出嫁,某个郡主看中哪个三品大员的嫡子?
还有今年的马球在哪里举行?下次的花会以什么为主题!
他也去过几次文会诗会,大家都是品茶抚琴说文章,没人说这些八卦事啊。
有人突然问道:“兄台,我瞧你面生的很,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公子?”
李子俊深呼吸,稳住心神:“在下出身寻常,未曾有功名,不过是明和书院学子!”
“明和书院?”当即有人附和:“据说明和书院极其难进,里头的旬试月试都要排名,真真是苦煞人矣!”
另外两个官宦子弟也纷纷应和,都说明和书院不是一般的难。
作为明和书院每年的前十甲,李子俊心中窃喜,终于有个他能参与的话题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与人感慨一番读书不易,再轻飘飘的说出,自己也没怎么用功,每次考试也不怎么好。
然后在一众人的好奇追问中,风轻云淡说出也不过每次考个前十甲而已。
“明和书院?”一个蓝锦暗纹的二代插话:“就上官修文的书院?”
“没错,山长上官修文说来与家祖父还是莫逆之交!”
“嘿,这可巧了,与家祖父也是同年进士,这说来说去,说不定与令祖父还是同窗了!”
“尊祖父是......”
“家祖父鸿胪寺出身.......”
“哦,鸿胪寺那位严大人,不知与刑部的李大人是.......”
话题越扯越远,已经扯到当今天子所出几位皇子身上去了。
“麻烦兄台让让!”有人端着酒杯,直接挤开了李子俊:“诸位所说的那位皇子,我知道......”
李子俊被人挤进了角落,甚至有人踩在了他的袖子上也不自知。
他捏紧拳头,看那谈笑风生的几个年轻人,得意什么呀,不过是一群仗着父辈荫萌的纨绔子弟。
他也就是差了个出身,要不然,会比他们差?
远处告老还乡的沈大人看着这一幕直摇头,与旁边的学政道:“如今的年轻人,都这般华而不实么?
不好生学做文章,反倒喜欢攀比各家长辈,唉.....”
学政彭大人素来刚直,见此情形冷哼道:“沈老不知,如今这蜀地风气是越来越不堪了。
说来说去,还是上位者自身不正,以至于上行下效,风气空前靡靡腐烂!”
沈大人劝道:“都晓得蜀王幼年毁容,心性古怪喜怒不定,这蜀地是安刺史做主。
他这人谦和容人,若是蜀王不插手,假以时日,必然能将这风气扭转!”
学政彭大人又是一声冷哼:“我到希望王爷出手,好好惩治一番这蜀地的妖魔鬼怪。
这当头要收拾的,便该是沈老口中的安刺史.....”
话没说完,就被沈老给打断了:“来来来,喝酒喝酒,今日王爷寿辰,咱不说那些丧气的话!”
彭大人虽是刚直,倒也不是个口无遮拦之人,心知今日安刺史也在坐,有些话不宜叫人知晓。
他喝了一口闷酒,目光掠过那几个侃侃而谈的二代,最后落在李子俊身上,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久居官场,对这些攀附之辈还有什么不懂的。
庶民出身并不可耻,他自己也是出身卑微。
可不肯踏踏实实做学问,使劲儿往那富贵圈子里挤,这样的人,便是当了官,那也是祸国殃民的玩意儿。
失落烦闷的李子俊还不知道,他已经在彭大人那里被判了死刑。
管内院的陶管事问赵管事:“我说老赵,这年轻人明明和童二这帮人不是一起的,你怎么还特意交代,把他的位置和童二等人排一起?”
赵管事抄着手嘿嘿笑道:“这位置是他花钱买来的,你觉得尴尬,可人家不这么觉得。
毕竟,有些人很难接触,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还不知道到啥时候呢!”
陶管事懂了,这就是个想攀附,还不懂其中窍门的傻缺。
坐着宴席末座的蒋震,对于李子俊能坐到那个位置,嫉妒的眼都红了。
李子俊见自己插不上话,便寻了个借口出去,打算在花园里清醒清醒,随便理一理思路,看看能不能邂逅哪个出来醒酒的大人。
刚走到一处假山后面,就听有人在说话。
“姑娘何必与那起子小人计较,她们不过是看姑娘得大人宠爱,这才心存嫉妒罢了!”
李子俊一怔,莫不是那个官员的妾室?
接着便听到一个年轻女子声音:“父亲再是疼我,那也不能不在意母亲看法。
可那张家,不过是富户之家,便是有贵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