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呵了一声:“是有意思,做这种生意都没人管。”
“你怎么知道没人管?”顾戒转动了一下手机。
女孩低眸:“谁都知道苏氏和顾氏在古城都是只手遮天的主儿,哪有那么好管。”
“顾家?”顾戒指了下自己,声音缓缓:“这里。”
女孩又笑了:“顾家不认你,你不过只是表面姓顾,出去谁听你的?”
“是我不配了。”顾戒说的心不在焉:“我努力往上爬一爬。”
女孩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那个意思,风景当然是最顶端的才好看。”顾戒翻出来个口香糖,低头一咬,侧脸很淡,仿佛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女孩低眸:“管都没人管,怎么上去?”
“没人管苏家,有很多原因。”顾戒看她:“随便什么人都能把苏氏扳倒,那苏氏养的那些律师,还有什么用。”
女孩轻嘲:“只是律师?和上面没关系?”
“苏氏做的事,不黑不白。”顾戒眸色很深:“除非能抓住铁证,就你这种校园霸凌,确实不够。”
女孩手都紧了:“所以我们这些小人物就该随随便便被弄死。”
“人,都有心理弱点。”顾戒指尖沾了水:“贪婪,妒忌,攀比,自以为正义和高人一等,都会进套。”
女孩顿住了:“是,我是自以为正义,我真的是吃饱了多管闲事。”
“有点。”顾戒眸色浅淡:“别人想加入白富美小队,是一种融入,哪里都有这样的小团队,人是群居动物,会有物类之分,不是你的圈,你别去管就行,找和自己的同类。”
女孩满眼失望:“你懂什么?”
“我确实不懂。”顾戒眸色浅浅:“你把自己弄的这么阴沉,只会把人往外推,遭遇校园霸凌的时候,要么让自己强到能以暴制暴,要么学会规避危险,明知道自己惹不起,还要上去送一血,是上赶着做白富美欺负的洋娃娃吗?”
女孩站了起来:“我想帮别人有错吗?李小兰被她们欺负的那么惨!”
李小兰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平地而起的炸弹。
一下子,整个食堂的学生,都停下了脚步,朝着女孩看了过来。
“那不是于淑蕾吗?”
“她提谁不好,非要提李小兰。”
“晦气,所以我不喜欢她。”
于淑蕾听着那些话,脸上一阵红白,她还以为她遇到了一个能理解她的人。
现在看来,这个顾小姐和她们没有丝毫区别。
“又想走?”顾戒双腿微搭,就那么坐在那,风轻云淡:“你看这些人,她们吃饱了,对谁不是指指点点,你走了,她们就成功了,你不走,结果另算。”
于淑蕾后背一震。
顾戒转动着手机:“我可不想我的战队里,会有临阵脱逃的队员.”
于淑蕾还是想走。
顾戒站了起来:“因为你,你爸妈也跟着受影响,难道你就想这么算了?”
于淑蕾突的爆发了:“我不想,是你说小人物不应该正义!凭什么!”
“什么是正义?”顾戒走过去,不平不淡:“李小兰被不被欺负,取决于她个人,你想救她,也要清楚情况.”
于淑蕾反问:“难道那些欺负都是假的?”
“霸凌存在,被长期霸凌的李小兰。”顾戒压低了身形,嗓音打在了她的耳侧:“你了解多少?就像明明你妈妈被骗的这么明显,她还要往里面投钱,甚至没了分红之后,也要拉着亲戚朋友一起来做项目,这种心理,你又了解多少?”
于淑蕾一下子像是被打败了一样,她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刚来的旁听生会知道这么多,甚至连她妈妈的情况都能猜的这么透彻。
“你说的没错,那个所谓的保健品公司,已经不再给我妈妈分红了。”
“这个项目,看上去每个月都是高利润,实际上加加减减之后,我妈那30万,只回来了2万。”
“要想拿分红也可以,要么继续投钱,要么去扩展新代理。”
“扩展新代理说的好听,无非就是坑身边的亲戚。”
“我以为我妈不会去。”
顾戒语气平淡:“不去,28万就全没了.”
“是。”于淑蕾手攥的更紧了:“那里面甚至还有我奶奶的退休金,我奶奶的意思是,如果钱能回来,我在学校也不用这样,说到底,如果我不去管李小兰的事,我爸的店也不会被盯上,我妈也不会为了这个家,去做这些事。”
顾戒黑了双眸:“在巨大利益的驱动下,人会变得不像人,知道钱为什么重要吗,是因为人的虚荣心,需要它来支撑.”
于淑蕾聪明,刘海垂下,挡住了自己的眼:“我妈妈不是那种人。”
“李小兰是。”顾戒站直了身形,第一反应并不是看于淑蕾,而是去看食堂的监控,应该,全都拍进去了…
顾戒说的随意:“警方大概也是从这一点上,能把凶手描绘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于淑蕾聪明,双眸都开始变大了:“凶手他,他……”
“他就在A大。”顾戒最后一句,说的声音不低。
让原本就聚焦在这里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惶恐是人最容易散播的情绪。
当然,除了惶恐之外,就是伸张正义。
两样结合在一起的时候,造成的后果,足以轰动整个A大。
“凶手就在我们学校里?”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之前不是还有人杀舍友?”
“可李小兰是自杀的啊。”
“官微都说了,是有人给了她心理诱导.”
“那是什么意思?催眠?”
“我也不懂.”
“那个顾家从乡下接回来的旁听生,她怎么懂?”
“她该不会知道点什么吧?”
“是不是碰巧见过凶手!?”
越来越多的猜测和人群,于淑蕾仿佛又看见了自己当初的样子,拽着顾戒就往外走。
围观的人们只顾着去追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食堂的西侧,有一个人,脸上的笑,散去了很多,是明显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