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司衍目光一深,知道今昔心情不好,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安慰几句,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明景忱’三个字,眼睛微眯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没有说话。
“接到可靠消息,有人要攻击暗部的军火库,你赶紧回来。”
“马上。”
做出回答之后,不给对面再度开口的机会,他就直接切断了电话,然后对今昔道,“我先送你回庄园。”
“暗部事情急,你先处理,我自己可以回去。”
今昔从来不是一个黏人的人,何况明摆着他有事,她还要让他陪着她,未免显得有点矫情了。
明司衍变魔术一般从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棒棒糖,剥了糖纸之后送到今昔口中。
“我去军火库,让明林送你回去。”
她口里含着棒棒糖将左边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多了几分二十岁女孩子才有点可爱。
点点头,她声音有点含糊的开口:“晚上见。”
目送明司衍离开之后,明林立即拉开车门:“夫人,上车吧。”
“你先回去吧,我想到处走走。”
“我送你去吧。”
“你怕我有危险?”
“……”
是怕。
不过想想今昔能打出一千磅的拳力,他察觉到自己的不配,怕是他被秒成渣渣了,她依然拳拳暴击。
“那夫人若是想回去了,随时和我联系。”
今昔随意应了一声,就顺着街道开始走。
风很冷,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每一个似乎都想一步回家。
她却觉得周围空气里的寒意,远远比不上心头的寒意。
父亲,到底在哪里?
能掐准这个时间点,将食人花的细节记录送到容绥手中,可见今徵一直在关注着今昔。
既然如此,她被沈琴控制,受尽顾家屈辱时,他在哪里?
每每想到这一点,今昔的心里就有如同针刺的疼痛。
明明今徵只要出现,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可是他就是那么不管不顾地走了,留下了年仅六岁的今昔,还让狼子野心的沈琴当了她的养母,使得她这十几年的生活满是委屈。
还有母亲留下的那封信,他们遇到的到底是怎样的危险?
父亲之所以抛下六岁的她,就是担心她受到牵连吗?
可是她真的很想和他们并肩作战,而不是被排除在外。
只是她的母亲,怕是早已不在世了吧。
难道等到今徵也死了,他们才能见到吗?
莫名的悲伤涌上,让她心头莫名烦躁,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成拳,连口中的糖果都无法让她的心保持平静。
“你不开心吗?”
如同深海回音一般深沉的声音,她只听过一次。
她抬起头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是那个在飞机上遇到的男人。
明明当时是第一次见到,却给她莫名的熟悉感,此刻忽然反应过来,他像极了她日思夜想的父亲。
不过此时的他没有戴口罩和墨镜,一眼就能看清楚他的脸。
有点普通,远没有当时感觉的俊朗,眼前的这张脸不该是男人真实的脸。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向来清冷的目光中透出了明显的异色。
男人看着她,轻声开口,声音里似乎夹杂着长辈对晚辈特有的慈爱:“拾金不昧的淑女,还记得我吗?”
她勾起唇,点点头:“你很难忘。”
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敢抱她,还全身而退的人,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眼前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男人目光深邃,似宇宙星辰,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能被你记着,是我的荣幸。不过你看上去心情不好,我们去咖啡厅坐着聊聊?算是我对你帮我找到表的感激。”
不说她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她本人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尤其是上次被眼前的男人莫名其妙地抱了。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对眼前的男人生出厌恶之情,反而觉得他很熟悉,想多和他接触一下。
于是她点点头,跟着他向咖啡厅走去,完全没有考虑能人异士辈出的S洲,也是各种罪犯的天堂。
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是最容易被注意的。
……
咖啡厅。
今昔抱着咖啡杯暖着有些冷的手,连向来没有情绪的眼睛里,透过咖啡里散发着的氤氲热气,多了几分柔和。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和我说说?”
真是好听的声音。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声控,却忍不住沉溺在这声音里。
关键是她从这个声音里似乎感受到了,消失许久的今徵的气息。
可眼前的男人,怎么会是她的父亲?
唇角无力地勾了勾,她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无所谓的说:“很无聊的故事,被抛弃的故事。”
男人看着她喝下咖啡,唇角的笑弧还没有延展,眼神陡然变得冷冽:“你遇到渣男了?”
低着头的今昔并没有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随意的说:“不是我,是我妈妈。”
“你妈妈?”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是啊,她遇到的男人,在我很小的时候抛弃我走了,你说我能开心吗?”
很轻的声音,几乎没有情绪,却就是让听到的人,感受到了她浓重的悲伤。
男人看着今昔,眼神里闪过明显的异色,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事实上,他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今昔已经趴在桌上了。
咖啡里被下了药!
……
明司衍到了暗部军火库之后,就发现周围风平浪静的可怕。
一路过来,别说有可疑的人出现,可疑的耗子都没有出现一只。
要不是他了解明景忱,都怀疑明景忱是不是太过无聊,所以开始玩狼来了的游戏。
“具体情况怎么样?”
明司衍看到明景忱,开门见山。看书溂
明景忱依旧是一身白衣,面色颜色:“信息部截获消息,有人要攻击军火库。我已经加强了军火库的部署,同时让刑武堂扩大范围搜索了。”
“有什么结果吗?”
“没有。”
对上明司衍不满的眼神,明景忱毫不在意:“军火库周围确实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消息是千真万确的,除非是有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明司衍的眼睛迅速眯起来。
他立即拿出手机拨打今昔的手机,经过漫长的45秒的等待之后,他没有重拨,而是打给了明林。
对方刚刚接起电话,他就出身询问:“今今呢?”
“夫人说想一个人走走。”
“去找!”
“夫人出事了?”
“再说废话,出事的就是你。”
隔着手机,明林都能感受到明司衍身上透出的寒意,不敢废话挂了电话,调转车头立即去找。
同时心里期待,夫人一定还要在遛弯!
否则,他就得溜黄泉了!
明景忱看着明司衍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好似地狱来的杀神。
“怎么了?”
“袭击军火库应该只是烟雾弹,对方的目的是今昔。”
今昔的能力,他们都很清楚。
对她下手的人的能力,可想而知,会放出这样的虚假消息也是很正常的。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明景忱也知道今昔对明司衍的重要性,一边安排撤回对军火库的过度保护,另一边安排人暗中去找今昔。
在S洲,可不是自己的地盘,万事都要小心。
他看着面沉似水的明司衍挑了挑眉:“你不是总说她很厉害吗?这么简单就被绑架了,看样子能力还是有待提高。等她回来,我特准她到暗部好好训练一下,防止再有下次的事情发生。”
“想死直接说。”
此时的明司衍心情很乱。
能带走今昔的人,定然不是普通人,可是她才来S洲,怎么就会出了这样的问题?
难不成是容绥心怀鬼胎?
可是他没有那样的能力,散播攻打暗部军火库的消息,还不被察觉。
到的是什么人?
不管是谁,但凡敢伤害今昔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
昏暗的房间,今昔气息平稳地躺在床上,高大的男人坐在床边看着她,眼神专注地似乎是在看绝世珍宝,好似全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珍贵的存在了。
此时的他,不是今昔在飞机上看到的社会大佬的感觉,全身都透着长辈特有的慈爱。
今徵的狐狸眼中满满的都是深情,那是十几年来,无人曾看到的万千柔情。
“今今小公主,你都已经这么大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是爸爸不够好,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
“对不起,是爸爸不好。”
他爱怜地轻抚着今昔的脸颊,动作很轻,似乎怕力气稍大一点,就会碰碎眼前美丽的瓷娃娃。
那带着哽咽的声音里,更多的饱含的是愧疚。
身为她的父亲,却没有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
反而是因为她,吃了太多苦头。
纵然不在华国境内,又身处危险之中,他怎么会不知道今昔的困境?
沈琴的伤害,顾家的利用,他最近才知道。
他比谁都想保护她。
只是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打扰,免得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出现在这里!
满是歉疚的眼睛突然眯起,声音里夹杂了几分无奈,低低的说:“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我的安排已经要收尾了,马上就要开始全面的报复,你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了?我该怎么保护你?”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再度轻抚她的脸庞。
“我的小公主,你必须离开这里。即使是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你也绝对不能用真面目示人。”
今徵眼神无比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今昔,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又好像看到了此生唯一挚爱。
菲薄的唇抿紧,他的手快速在今昔脸上动作着。
保护她,是他不惜一切代价要做的事情。
当他的手从她脸上离开时,今昔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今徵,眼神里满是戒备的神色:“你是谁?”
今徵重新坐回到床上,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漠然,一双眼睛却依旧是看什么都深情。
他勾唇邪笑:“都和我喝过咖啡了,才想起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我想知道就不晚。”
波澜不惊的声音,镇定自若的神色,一点都没有被绑架的惊恐和不安。
不愧是他的女儿,今徵在心里暗赞,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他眼神里带着几分邪气地打量她:“这么漂亮的的小姑娘,在S洲竟然敢一个人随便行动,你不知道S洲遍地恶魔吗?像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肉一定很嫩,煮汤喝一定很美味。”
为了加强效果,他甚至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尝到了今昔的肉煮出的汤。
“你不觉得你的表演太浮夸了吗?”
这个评价……
今徵还真的没有收到过。
他的眉梢微挑,静默地看着今昔。
那双深得看不到底的眼神里,漆黑无比,好似光都透不进去。
但是就是那样的眼神,却让今昔莫名熟悉,丝毫没有被绑架的感觉。
今徵对上今昔的眼神,轻啧一声:“竟然不怕,等你害怕,就来不及了。”
“那你现在要开始熬汤了吗?”
“漂亮的淑女,我只是为了感激你帮我找到了表,所以想给你个忠告。在S洲不要相信任何人,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离开,确实要离开,可是前提是找到今徵。
只是眼前的男人再熟悉,她也不可能去分享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何况眼前的人行为怪异,不确定是敌是友。
她坐起身,环视了一圈四周,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该离开的是那些妄图要接近我的人?而不是我?”
狂妄骄傲,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是满满地飞扬青春。
今徵的眼睛微眯,唇角的笑容很是柔和。
今昔从床上下来,就看到了旁边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她下意识抬起手摸自己的脸,就发现被易容了。
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五官平平,毫无特色,丢在人堆里绝对不会被注意到。
不过细看,似乎和眼前的男人还有几分相似?
真的是魔怔了,真以为随便碰到一个人就是他?
掀起眼皮,她看向面前的男人:“好端端的,为什么给我换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