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帝从颐和园出来,心情稍稍有些沉重,刚刚进行的谈话,让他感受到了来自慈禧的压力,毕竟这是慈禧再向自己表达不满了,对于现在朝野上下体现出来的乱局,慈禧非常的不满意。
光绪也不希望大清朝野变得乱哄哄,但是如今守旧派顽固不化,拼命抵抗,对于自己下达的旨意,到如今已经有接近一个月了,除了湖南的陈宝箴之外,其余地方动作实在太小,甚至有的省份开始公开抵制。
光绪帝也没有回宫直接赶奔南海会馆,如今虽然康有为等人都有了官职,但是家小都不在京城,大多数人就扔在居住在南海会馆,大家都是在南海会馆里商议与讨论推行新政的问题。
光绪帝赶到的时候,一部分人仍然在各自的衙门中致公,仅仅康有为与梁启超以及杨锐在公馆里,听到光绪帝圣驾到来的消息,赶忙赶出来迎接,将光绪接进来会馆之中。
康有为问道:“皇上,这个时分,您不在宫中休息,怎么光临南海会馆来了,如果有事情直接下旨宣召臣等即可。”
光绪叹口气,神情有些落寞,说道:“南海,卓如,我此次过来并非从宫中而来,而是前去向母后请安,出来后心情有些郁结,是以来会馆散散心,也与你们聊聊天,排解一下心中的郁结。”
康有为连忙问道:“怎么,皇上,您去向太后请安,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光绪答道:“南海,如今维新一派与守旧一派的纷争,已经传到太后的耳朵里了,虽然母后仍然支持朕的新政,但是依旧提出了训诫,要求朕要谨慎行事,同时避免与守旧派发生激烈的冲突,以免造成朝野上下的动荡。还有张坚之昨日向朝廷递来奏章,请求赴美进行访问以及商业考察,如今国内局势不稳,张坚之却要去国赴远,朕心中着实有些不安……”
康有为一怔,说道:“皇上,且不说太后那里的事情,您既然不愿意张坚之此时远赴美国,拿下旨要求他谨守奉天,不得离任就可以了,难道他还敢违抗上命不成?”
光绪苦笑道:“南海,这件事哪里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张坚之此次赴美访问,乃是应美国总统正式邀请所进行的,我们如何拒绝,那样的话,岂不让美利坚国家丢了面子?如今我们国内动荡,更应该结好西洋列强才是。”
康有为等几个人也是一声苦叹,面对这件事情毫无办法。
光绪说道:“这件事情倒也没有那么重要,毕竟张坚之也不是一去不复返,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总是要归来的,只要这段时间不出问题,就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太后那里,却是有些棘手,原来我与母后在恭亲王病危之时探访老王爷,当时皇叔临终谏言,让朕与母后在维新变法上要戒急戒躁,稳步推进,李鸿章也是如此向朕谏言,如今我们推行新政却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惹得母后不满,这可如何是好?”
康有为心中略略有些不满,答道:“皇上,既然你已经亲政,那老佛爷就理应将所有权力还与皇上,还政于朝,不再干涉政事,圣祖皇爷以来,大清就是有后宫不干政的规矩,太后如今还对皇上的新政指手画脚,未免有些逾制了,现在大清正处在关键的时刻,维新变法正是需要皇上乾纲独断的时候,皇上,您要是还束手束脚,那咱们的新政,何时才能有所效果?”
光绪眼神一凝,不满道:“南海,你言辞过激了,什么叫后宫干政?老佛爷乃是朕之母后,对于朕的行事做些训导,有什么过错,难道你想让朕成为不孝之人吗?”
康有为连忙跪倒:“微臣一时情急,言语有所过犯,请皇上降罪!”
光绪帝说道:“罢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只是接下来的新政,咱们确实不能慢下来,母后在朕拎出来之前说了,只要朕不把大清江山搞乱了,他就支持我继续维新变法。南海、卓如、暾谷,朕未来的新政就完全拜托给你们了,朕的万里河山,四万万百姓也都拜托给你们了,荷任之重,自不待言,你们要多多努力了。”
康有为连忙答道:“皇上,请您放心,微臣等人必定竭尽所能,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定将新政推行起来!”
光绪点点头,问道:“好,南海,那接下来,你打算在做哪一方面的革新?”
康有为答道:“皇上,臣建议裁撤大清所有驿站,成立邮政总局,在大清个个州府成立电报局,这样我们的通信就会变得极为便利,同时也可以削减我们无谓的经费;第二,臣建议裁撤绿营兵,如今,绿营兵战力几乎为零,在战争中发挥出来的作用小只有小,而朝廷每年拨付的饷银却有两百多万两之多,空耗国家钱财,实无半点益处,还不如让他们耕种土地,为国家还能多交一些税负。第三,也是重重之中,那就是取消满人八旗子弟特权,裁撤八旗兵,停付旗饷,如今每年朝廷拨付的旗饷就有数百万两,多的时候甚至已经接近千万两,如果我们节省下这笔开支,那我们就有了修筑铁路的资金,甚至连边练新军的钱财都有了着落,这方才是是重中之重!”
“嘶”……
光绪帝吸了一口冷气,前面两项虽然有些难度,但是想来推行起来,阻碍倒也不是很大,毕竟有着裁撤詹事府等机构在前,裁撤驿站与绿营兵,也不会遇到太大的问题,但是裁撤八旗兵,停付旗饷,取消满人特权,这可是大事,而且是泼天大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大清根基不稳。
光绪疑虑道:“南海,你的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前面两项,没有问题,咱们可以即刻着实实施,但是裁撤八旗兵,停付旗饷,取消满人特权,这件事情可是要命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那是要出大乱子的。”
康有为沉声道:“皇上,恕臣直言,如今的八旗兵早已经失去了当年入关时的锋锐,战力十不存一,对于大清江山已经难以起到什么作用了,这数十年来全都是凭借着湘军、淮军、楚军维持着朝廷的统治,遇有战事,都是这三支军队冲锋在前,八旗子弟根本就上不了战场,八旗锋锐早就被这些特权给消磨干净了,只有如此方才有着一丝东山再起的机会,您也不想看到八旗彻底沉沦的情况出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