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聂世成的一番话,也有点傻了,也是啊,神仙难躲一溜烟,何况那些个兄弟,也就是身手好些的人。关键还在于自己太相信头儿了,一直以为头儿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可是面对那么多的骑兵,炮兵,还有数千的日军主力,想要毫发无伤的跑回来,那可难了。
张一虎呆立半晌,猛然间醒过神,照着自己脑袋就是两个耳光,嘶嚎起来,“啊……头儿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弟兄们,赶紧的,回去救教官去啊!”喊罢,一调马头,带着十个弟兄就像冲回去救人。
赵士晓一看事情不好,赶忙催马上来,扯住了张一虎的马缰,叫道:“张一虎,你给我冷静点!就他娘的你们几个人,去了能顶个屁事!”
张一虎两眼赤红,一抖胳膊,撞开赵士晓,吼道:“管他娘的,就是死也得死在一块,没有教官,我们还活着干什么!你给我闪开!”
赵士晓又一伸手,将张一虎的马缰死死拽住,这时聂世成也催马上来,举起马鞭抽了下去,喝道:“狗日的张一虎,你敢犯上!给老子老实点,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干嚎什么!”
张一虎看看是聂世成,脑袋耷拉了下来,聂世成在军中威严厚重,可不是哪个人敢随便在他面前放肆的。张一虎一咧嘴,大哭起来。
聂世成看着嚎哭的张一虎又气又好笑,这家伙真是条热血汉子。再看看身边侦察营的,也是个个摩拳擦掌,要回去大闹一场的样子。聂世成暗暗感叹,这些人才跟了张毅不到四个月,就跟张毅可以生死与共了,如此忠诚,张毅能够带出一批人,真是他的福气。
聂世成面色一冷,说道:“你们管带有多大本事,你们不知道吗?只要他不被鬼子的山炮击中,我想鬼子是不可能留下他的。只是下面的那些弟兄可就难说了,唉,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精英啊,一战而没……”聂世成也是也一脸悲怆,聂世成还想着要以苍狼大队人马为班底,打造新的练军呢,此番劫难恐怕使得计划全化为泡影了。
众人一番叹息,聂世成说道:“我们不能再在此地停留了,必须趁着日军还未到达时,进入开城抓紧布防,补充弹药。张一虎你带着你们这十来个兄弟,分散开,两里距离两个人,探听张毅的消息,记住,决不允许你们,在十五里以外在前进一步!违令者,立斩不殆!”
张一虎满脸苦涩,微微一拱手,带着人就要下去,侦探消息。
正在此时,远处的山林中陆陆续续的出来了数十人,向着聂世成的人马奔了过来。
赵士晓眼见,惊叫道:“军门,你快看,是张毅!是张毅他们啊!”
众人甩头观看,这时,前方的数十人已经离他们不过数百米了,为首的正是张毅,转眼间,张毅带领众弟兄已经来到了聂世成近前。
一旁的张一虎看到张毅回来了,飞身从马上跳了下来,跑过去把张毅抱住,颤声道:“教官,你没死啊,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都挂了呢!呜呜……”
张毅一脸疲惫,拍拍张一虎的肩头,把它推到一边,向聂世成施礼道:“军门大人,属下阻击日军主力归来……”
聂世成不待张毅说完,摆摆手道:“张毅,废话不多说了,怎么样?你没事吧,苍狼大队伤亡如何?”
张毅一脸痛悔,到如今他依然在痛恨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致使十余名兄弟丧命。张毅黯然道:“大人,苍狼大队由于遭到日军主力炮击,致使十几位弟兄殉国,都是属下一时大意,致有此祸……”
聂世成闻言大喜,哈哈笑道:“好,好!张毅,军前争战,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我都以为你们即便不伤亡殆尽,起码也要元气大伤,失去战力呢?仅仅牺牲了十几人,张毅,即便诸葛重生,也不过如此了。哈哈!”
张毅涩声道:“大人,这些可都是属下费尽心力才带出来的精锐,死一个我都舍不得,何况十几个弟兄都去了。”
聂世成说道:“无妨,他们死得其所,重如泰山,来日再战,我们报仇雪恨也就是了。我们也不多言了,估计日军用不了多长时间也要抵达开城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入城,布置防务吧。”
张毅答应一声,叫弟兄们都上了战马,同主力部队一起先进了开城。
刚刚来到开城城门口,还未进城,却看见开城城门洞开,一支人马从城里飞快的赶了出来。为首之人高喊道:“聂军门,聂军门,卑职前来迎接大人!”
聂世成仰头一看,正是叶志超手下的亲卫营统领单连科,后面还跟着叶志超手下的另外两个管带。单连科来到聂世成近前,飞身下马,单腿跪地,哭诉道:“大人,卑职可把你给盼来了,提督大人他、他遭遇日军袭击,已经殉国了……”
聂世成看着单连科,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怒气,若不是你们北大营不战而溃,我南大营何至于受到日军前后夹击,损兵折将,本来胜利在望,因为北大营溃败,是南大营也损失惨重。
可是单连科毕竟不是自己的直接部属,自己也不好太过苛责于他。于是,聂世成淡淡答道:“单管带,起来吧,叶志超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们进城再详谈,日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我们先抓紧时间布置防务。”
说罢,聂世成一提缰绳率先像城里行去,单连科上马跟在聂世成的一侧。聂世成问道:“单管带,如今南大营人马还有多少,武器弹药怎么样?”
单连科苦笑道:“大人,那夜日军偷袭前,我曾建议叶提督听从您的建议,早作准备,可是提督大人一意孤行,不加提防。到了半夜,日军猝然袭击,南大营没有半分准备,片刻之间,三千人马冰消瓦解,武器辎重丢失殆尽。如今我来到开城也刚刚一日,现在陆续归建的大概有一千人有余,只是提督大人已经殉国,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我仅仅是一营的游击管带,实在难以约束住他们。”
聂世成冷哼一声,不悦道:“叶提督太过放纵部属了,如今身在异域,还不严加约束,一旦发生意外,怎么得了。如今叶提督依然殉国,再说也无济于事了。至于叶提督的事情,老夫马上就会给李中堂和太后老佛爷致电,如实回禀,至于如何处理,那就看老佛爷与中堂大人了。这样吧,把剩余管带也传唤过来,暂时进行整编,纳入老夫的麾下。不过老夫丑话可说到前头,纳入我的麾下,就需要听从我的军令,服从管束,如果还想以往那样肆意妄为,我可是要立斩不饶。如果有谁敢临阵后退,当场枪决!”
单连科颜色一正,说道:“军门大人,我等也是热血男儿,都是淮军里争杀出来的汉子,没有怕死的,先前只不过是提督大人他未战先逃,动摇了军心,群龙无首,所以一战而溃。在开城,只要军门大人在阵前一战,我们北大营绝对死战不退,跟着老中堂冲杀出来的淮军没有一个是孬种!”
聂世成高叫道:“好!说得好!单管带,那老夫就暂时委任你全权监管北大营人马!你先下去,跟另外两个管带一起整顿北大营军务,改编为三个营,你们三人分别统领,有你来全权负责。来日与日军决一雌雄,要日军也知道知道淮军男儿的骨头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