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实在看不上,以后也不要书信来往,直接断绝关系好了。
末了照例吐槽关外风沙大,土质板结硬实挖都挖不动,又很是隐晦的略表相思意,这才将信给了顾念浓。
顾念浓忍不住嘴角抽抽,她怎么不知道,老太太居然还有绿茶潜质,瞧这小话儿一套一套的,她倒是要看看齐御史怎么回。
失恋的徐明薇,浑身充满力量,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加点训练。
蒋氏找到顾念浓:“三婶,你让三妹缓着些行不行,这阵子春忙本就累得很,她还这样折磨人!”
“人又不是铁打的,这样下去,咱们受不住啊!”
因是第一年开地,荒草石块都要清理,去年虽是清理了一些,但冬日来得太快,倒底清理的不是很彻底。
眼下要种树种瓜还要翻地打草,睁眼就是活,到天黑都没歇息的时候,确实让人吃不消。
顾念浓还没找徐明薇说话。
魏姨娘又来了:“我说夫人,你好歹也担着明江嫡母的名头,使唤人也精细着些,你看这一天天把人给晒的!”
徐明江每天也要下地挖树坑,还要去挑水,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也不见从前白净成了小麦色,身体倒是比从前结实了不少。
每天晚上回家躺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连洗脸水洗脚水都是魏姨娘打来替他擦拭。
魏姨娘看着儿子手上的老茧和血泡,心疼的直抹眼泪,转头去寻魏老太,想要让徐明江在家里歇息几日。
魏老太眼皮一翻,把手伸到她跟前:“看见没?这血泡比你儿子只多不少,你咋没想着让我歇歇几日?”
魏姨娘被噎住,只好硬着头皮来找顾念浓。
顾念浓扫了她一眼:“最大的宝妞才6岁,最小的虎子才4岁,他们都要去挖野菜捡柴禾,徐明江莫不是比两个小孩子还不如?”
“实在不想干活,就梦里多祈祷,希望你的亲亲表哥,如天神下凡带你们母子脱离苦海吧!”
“顾氏!”魏姨娘气得眼眶通红:“我就知道,你不甘心从前表哥疼我,如今表哥没了消息,就故意磋磨我们母子!”
顾念浓不置可否:“你要是这么想,让你心里舒服些,那就这样吧!”
她说完转头就走,压根没继续和魏姨娘废话的打算。
魏姨娘朝着她的背影吼道:“你等着,表哥早晚会回来的,到那日,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喊完之后,又忍不住蹲地上抱头哭泣。
这日子可真是太苦了,前几日她才知道,魏大郎死了,他大哥一家也被放逐佤山。
这个时候,她再不敢提徐明江去城里谋生的事了,可这地里的活计,也太累太苦了,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顾念浓到底还是找到徐明薇,让她将训练进度稍缓一些。
徐明薇木着一张脸:“娘,阮家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我们要是不抓紧,说不得哪天,就会成为下一个阮家!”
顾念浓叹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这地里也不能耽误啊,这么多人要吃喝,要是不赶着春日下种,回头吃啥呢!”
徐明薇沉默了,没钱没人还一堆事,感觉处处都受掣肘的滋味,也太难受了。
“三叔,多摘点!”
“三叔,那一枝榆钱儿最多了!”
外面小孩子的欢呼声,打断了母女俩的思绪。
顾念浓拍拍徐明薇的肩膀:“欲速则不达,你想想,如何保证生产力的情况下,提高咱们的战斗力吧!”
这孩子心性坚韧,有为将之风,顾念浓决定好好培养一番,就算将来她不在了,这孩子也能守住徐家这个大家庭。
徐明武回来,就见徐明庆爬在老榆树上撸榆钱儿,当即撸起袖子,三两下也跟着爬上树去。
下面三个孩子兴奋大叫:“哦哦,五叔回来咯,五叔回来咯1”
最小的虎子含着手指头:“五叔,我想吃糖!”
宝妞也跟着拍手叫:“五叔,我也要吃糖!”
徐明萱端了衣服出来晾晒,闻言拍拍女儿的头:“瞎胡闹!你该叫舅舅的!”
“不!我就要叫五叔!”宝妞小手呈喇叭状,对着她娘喊道。
满妞和虎子都是叫叔,她为啥要叫舅舅?
徐明萱心中苦涩,孩子年纪太小,不知亲疏远近,听满妞和虎子这么叫,也跟着一起闹腾,却不知道她不是徐家的孩子!
她想好好与女儿说一说,就听魏老太在身后道:“宝妞,以后你就叫叔,叫我也别喊太姥,跟虎子他们一样叫太奶。”
“往后,你就是我老徐家的亲孙女,我看谁个敢嚼舌根!”
“哎!太奶!”宝妞高兴的眯起眼,又转头朝树上喊:“五叔,我要吃糖!”
树上的徐明武已经掏出一包糖果,避开孩子扔了下来:“跟弟弟妹妹分着吃,不许抢啊!”
“嗯!”三个孩子捡起糖果,也顾不上树上摘榆钱儿的大人,嘻嘻哈哈跑着去分糖果了。
徐明庆在树上朝几个孩子喊:“宝妞,记得给你三婶留啊,你三婶肚子里的弟弟也要吃的!”
魏老太抬头看树上笑骂道:“老大一个人了,还没个正形!”
她背着手一转头,就对上徐明萱泛红的眼眶:“你干啥?”
徐明萱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结果还是忍不住簌簌落了下来。
“奶,谢谢您!”
从前徐家得势之时,夫家各种体贴,她从未想到,娘家一朝落难,夫家竟是连宝妞都容不下,世事人心也太过凉薄了!
“行了!”魏老太一脸嫌弃道:“你再哭,一会你娘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徐明萱擦擦眼泪,满眼感激道:“嗯,我不哭了,以后都不哭了!”
王氏手艺不错,她将榆钱儿洗干净,掺了玉米面上蒸笼。
这边热气腾腾的蒸着,那边她又剁了蒜泥,再配上自己腌的酱料加几滴香油,调好之后往蒸好的榆钱儿团子上一浇,瞬间香气四溢,引得几个孩子围着灶台垫脚看。
“哎呦!快出去吧,少不了你们的吃!”她一边笑着一边轰赶孩子。
榆钱儿过季极快,几天功夫就不能吃了,风吹榆钱叶飞满地的时候,阿塞江也带着商队出发了,顺带还有捎给齐御史的信。
齐御史接到信后,一张老脸又青又红:“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