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一怔:“你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
顾念浓给老太太倒了一杯水,坐她边上:“我收衣服回来,就碰到他俩个在一起说话!”
魏老太一脸八卦:“他俩谈着呢?”
“妈,你能不能别打岔!”顾念浓不满道,她跟老太太独处说个话不容易,得赶紧把事给弄清,好歇着去!
魏老太打住话头:“快别妈妈妈的,叫人听见还不得出事,叫娘吧,嘿!娘~娘~听着多得劲儿!”
魏老太学着年代剧里面叫了两声,自个儿觉得挺乐呵。
顾念浓见她如此,也跟着乐起来,老太太就这点好,不管日子多难,她总能找到乐子。
那会秦以洲老爹丢下母子两个回城里,十里八乡都说老太太押错了宝,遇上了负心陈世美,说她这辈子日子难了。
还有不少人来给她说媒,让她再找一个,老太太不愿意再找了,就有人说,这是要跟秦以洲老爹比着来,要找个比他老爹还好的人才肯嫁呢。
人老太太硬气,一个初中毕业的离婚女人,在那个离婚都能轰动十里八乡的年代,靠着自己将儿子拉扯大,还攒下不菲家业。
等到秦以洲上了高中,人家也跟着自学高中课程,和秦以洲考进了同一所大学,成了当地的传说。
那时候,都以为这老太太这么有钱,肯定得留在城里做有钱人了,结果人家又回了家乡当老师,带了不少学生出来。
再后来,老太太遇上了顾念浓,带着她离开了小乡村,也得罪了不少人,索性也就懒得回去了,留在城里发展事业了。
只是老太太命不咋好,男人拿她当跳板,儿子出色偏又遭遇横祸,儿媳孙女一死一昏迷。
顾念浓不用想都知道,估计老家人又要说老太太命硬,克走了男人克死了儿子,连儿媳孙女也没逃过。
可她就喜欢老太太这性子,要不是老太太,估计她就成了苦大仇深的偏激份子了。
顾念浓回忆着从前往事,继续与魏老太道:“顾六娘身体不大好,路上又摔了一跤,脑子里的记忆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想着咱俩拼拼凑凑,看看能不能还原一下,这母女俩之间,到底是有啥心结?”
“徐明薇方才说,都是因为顾六娘,她才会跟柳云崖订亲,这事不是徐老将军做主的吗?”
魏老太盘着腿仔细想了想:“好像这事跟你还真有点关系!”
顾念浓愕然:“哈?还真有关系?”
魏老太点点头:“这门婚事呢,一开始是徐家老头子,喝醉了酒,跟柳老将军提的!”
徐家是靠着柳家,以军功起家的,虽都是从伍,但从门第而言,自然比不上柳家这样的世袭之家了。
徐老将军诸多儿孙之中,最喜欢的便是徐明薇这个孙女了,觉得这孩子无论是天资根骨还是性情,都是天生的将种。
他出生乡野,对儿孙素来没什么男女差别对待,觉得孙女能干,不免就带着身边多教导了一些。
甚至在徐明薇小小年纪,便亲自教导习武,待大了些,不顾旁人异样眼光,直接把孙女带去了军营里。
“说那么多做啥,有本事他们倒是找个,能跟我孙女一样本事的孩子出来比比啊!”曾经魏老太不满时,徐老将军便是这么回她的。
可他再是喜欢自家孙女儿,喜欢柳云崖,也知两家门第悬殊太大,因而也只是心里想想,那次喝多了,又听柳老将军说起孙儿柳云崖,便一时没忍住,将这事给提了。
老将军醒来后很是懊恼,觉得自己酒后失言,给人柳家造成了困恼,结果,柳老将军也很喜欢徐明薇,当下两个老头子便心照不宣的认了此事。
徐明薇知道此事之后,自然是不乐意的,她不敢去寻爷爷说话,转头便去找顾六娘说话。
顾六娘自打嫁进徐家之后,脾气渐渐磨平,对几个孩子也是有求必应,唯独对待徐明薇这件事上,她自作主张了。
她表面上应下女儿此事,背地里却是拿了女儿庚帖,找徐老将军应下了这门婚事。
徐明薇知道后,事情已定,一气之下便随老将军去了疆场,母女近两年没说话,还是流放之后,关系才慢慢好转起来。
顾念浓听完无语:“这顾六娘怎么出这昏招?要不然一开始就别答应孩子,既是答应了,又背地里替孩子订亲,这不是让孩子心里难受么?”
难怪徐明薇方才对她那么大怨气,搞半天这头是徐老将军起的,事却是顾六娘给定下的。
魏老太叹了口气:“我大概明白她心里想法,明薇那丫头一直喜欢齐御史家的齐玉铭,她自己虽是从伍,却总觉得武夫粗鄙,就喜欢那小子摇扇晃脑,会几句酸诗!”
“小姑娘嘛,就和莜莜她们那些中学生喜欢追星一个道理,喜欢的人总是带着滤镜,觉得哪哪都好。”
“说来顾六娘也是为了女儿好,知道与人家不配,不想女儿陷的太深,趁着年纪小,快刀斩乱麻,将这事给定下了!”
“只是那丫头年龄小,这徐家教育也有问题,该教的不教,不该教的乱七八糟一顿教,养的孩子也是性格各异,因而,不理解自家娘的苦心,反而给怨上了!”
顾念浓听完,心中替顾六娘默哀,这可真是个一心为孩子男人的女人,可惜命不好,男人和三个孩子,没一个念她的好。
魏老太说完又忍不住八卦:“人柳家那小将军多好啊,没一点世家子的脾气,长得又帅气,就是黑了点,边关苦寒风沙大,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除此之外,我倒觉得,他挺符合莜莜她们时常说的高富帅,人长得帅,家里有钱有地位,关键还有本事,瞧他目光清明,也是个洁身自好的孩子,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晓得你那瞎眼女儿,怎就看不上人家!”
顾念浓呵呵:“那瞎眼女儿也是您的瞎眼孙女!”
魏老太一噎,后知后觉想起,她如今貌似又多了好些孙儿孙女了,还有曾孙和曾孙女。
以前渴望的热闹好像都有了,可这些人都跟她没关系啊。
她想了想问顾念浓:“那这闺女你打算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