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府。
姬南滨浑身一颤踺。
旁边正给添置烛火的夏荷转头,“大人可是觉得凉了?犬”
“没事!”
姬南滨摇头,继续看手里的书册。
夏荷看了眼姬南滨看的扉页,皱了皱眉,“这书上说的是科考要律,大人身为主考,大可不必理会这些!”
姬南滨瞧了夏荷一眼,“小丫头,就你精明!”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必看,原来姬南滨的记忆还深深的印在她的脑子里,可现在脑袋里空荡荡的,要是不做些什么,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摔东西骂街歇斯底里。
夏荷吐了吐舌头,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春桃进来,
姬南滨放下书,“怎么样?”
春桃点头,“奴婢已经和那位崔姑娘说了,崔姑娘说一切都听大人的吩咐!”
“那就好!”姬南滨松了口气,既然崔婉莹愿意和她做一出戏,那好歹她还能掩饰一阵子。
“只是……”春桃犹豫,还是开口,“奴婢看崔姑娘脸上的神情,似有倾慕之意!”
春桃说的含蓄,姬南滨还是听出来了。
像姬南滨这样世袭贵族,又是年纪轻轻就手握重权的人才根本就是世上女子趋之若鹜的选择,就是皇宫里的那个小皇帝还要抢手。皇帝三宫六院,她早就说了只娶一人。所以就算只是侍妾,也是无上荣光,所以“倾慕”这两个字,就是春桃不说,姬南滨也明白。可既然春桃说出来了,那就不仅仅只是“倾慕”这么简单了。
“我知道了!”姬南滨点头。
春桃松了口气,从袖子里抽出一份信笺,“大人,这是江南来的!”
姬南滨眉心皱到一起。
那个渣男,阴魂不散啊!!
看到姬南滨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她不虞,春桃苦笑,“奴婢知道大人不想看,可是……”
“拿过来吧!”姬南滨还是接了过来。
上面的内容和先前的那几封差不多,开头都是描述相思之意,再三的表示了一定会娶她之类的话,之后后面的字眼让姬南滨看着就有些忍不住发笑了,说什么听说了京城的流言,委屈了你之类,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种种。姬南滨只啼笑皆非。只是到最后,姬南滨的眸子微微一缩。
这上面说——不日,他将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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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京城。
天下财富汇聚之地。
而又逢新帝登基首次科考,更是人声鼎沸,举国上下三千子弟俱都聚在一起,各家的酒楼客栈俱都是被士子们占据,连临街的小铺村庄也有留宿之士,整个京城街道都蔓延着一股士子昂扬之风。以至于那些原本在京城街头让人瞩目的二品大员才能乘坐的车马大轿都失了原本的颜色。
人头攒动的街头,姬南滨就坐在车子里,微微的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热闹的景象,姬南滨眉宇间的颦纹渐渐散去。
今儿没有早朝,她府里还有四女婢可以帮着处理朝政,再加上先前那一路上皇帝也处理了不少折子,现在她身上的压力已经少了很多。更何况大概的东西都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没有什么让她太操心的,可即便这样,她站在院子里,不管是怎么运动,胸口总压抑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郁闷,只有走出来,看到街头外面的喧闹场景,那些不舒服才算是渐渐退去。
“大人,前面就是状元楼了!”
旁边随行的秋菊低呼了声。
姬南滨探头看了眼,前面的楼宇布幡之下,一座三层的小楼别样明显,当中耀眼鲜红的三个字“状元楼”铁画银钩,栩栩如生。
“听说里面的饭菜不错?”姬南滨问。
秋菊憋着笑没有出声,“大人其实是想说里面的士子不错吧!”
姬南滨转头瞥了秋菊一眼,又翻了个白眼。
其实她的本意就是冲着这饭菜去的,可她们都不信啊!
……
车马在状元楼门口停下来。
虽然京城二品的官员不在少数,也说不定是官员内里的小姐公子,早就有眼力的伙计还是赶忙的跑出来,端上矮凳。
车帘掀开,姬南滨从车子里走出来。
浅蓝色的锦袍圆领,头带玉冠,正是一般有官身的人寻常穿戴,可那淡然的神情,悠然的目光已然彰显此人不凡。
里面算账的掌柜也连忙迎了出来,恭迎着姬南滨身后几人就往状元楼的楼上走。
状元楼里的人不少,果然大都是士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俱热闹。
姬南滨扫了眼,不由想到自己曾在前往南山的小镇上看到的那行士子,眼中不由泄出一抹柔意。
只是姬南滨目光不过匆匆一扫,却不知道在她踏上二楼的雅间时,楼下正处角落的一桌“啪——”一声,杯盏落地。一个人呆呆的立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的那个雅间,目光痴呆。
“柳兄,怎么了?”旁边有人杵了下他,目光精明伶俐,正是贾春来。
“她,她……”
柳道元嘴里嘟囔着,就是贾春来在旁边也只能听到个“她”字,可就是这一个字,贾春来已经明白了,贾春来叹了声,拍向柳道元的肩膀,“柳兄,我知道咱们现在已经到了京城,和那位小姐也已经是近在咫尺,可京城这么大,达官贵人又这么多,你想找,可不是这么容易——”
贾春来还没说完,柳道元已经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我,我刚才看到她了!”
“什么?真的?”贾春来一惊,也霍得蹦起来,“哪儿,哪儿?”
“就在这里!”
柳道元往楼上指过去。
贾春来忙点头,左右瞧着,伸手就拽过来一个伙计,“哎,我问你,楼上可有什么达官小姐在?”
伙计挠挠头,要是问这话的只是普通百姓,他自不会回答,可问这话的是今年要科考的士子,这说不定日后就是贵人,又怎么能得罪,“有是有,只是不知道问的是哪家小姐?”
“呃……”贾春来一凝,转头看柳道元,
柳道元一喜,“就是刚才进去的那家,公子!”
“啊?”贾春来一愣,啥?不是小姐吗?怎么成公子了?
伙计恍然,依稀的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位公子是朝中二品大员家的!”
说完,趁着贾春来怔愣的工夫,扭身走了。
“二品大员?”
贾春来吐了吐舌头,难怪先前那一眼就觉得那位小姐不同,敢情出身如此显赫。虽然二品大员在京城说是多如牛毛也不算过分,可在这些士子们的眼里,已然是天大的关系了。
“柳兄,你还是绝了这份心思了吧!”贾春来拍了拍柳道元的肩膀。
柳道元即便此刻心神恍惚,又怎么会听不懂贾春来的这声劝慰。只是此刻他的眼前全都是那个步入雅间的身影,饶是此刻也仍在他的眼前盘旋。
看到柳道元仍在愣神,贾春来摇了摇头,正要坐下,脑袋里也突然冒出来一个疑问,“不对,你刚刚说的是公子是不是?可那家不是小姐吗?”
柳道元恍惚的扯了扯嘴角,“勿要问我,我也不知……”
“你——”
贾春来看着柳道元失魂落魄的样子,正要骂他这样下去怎么科考之类,眼角突然看到几个人匆匆的往楼上跑。
“他们……他们不是……”贾春来险些脱口说出来,幸亏脑袋里还有几分明智,话在嘴边咽了下去。
“什么?”
柳道元虽然心神恍惚,可身边的异样还是察觉到了。
贾春来拉了拉柳道元的袖子,让他顺着自己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没有,那几个人不是贡院的……”
柳道元也看到了,虽然他们还没有参加科考,可先前去贡院交付考籍,倒也见过了数位贡院官员,而贾春来所指的那几个人正就是贡院的那几名官员,当中还有一人他们也是匆匆一见,听说那人身居五品之位,乃贡院巡官之首。
他们这形色匆匆的,是去哪儿?
脑中有疑问,可紧跟着柳道元看着他们的去向,眼睛只倏的睁大。
他们所行停顿的那间雅间,正是先前那个公子,不,那家小姐的雅间。
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柳道元不知道自己的呼吸在这一刻都滞住了。
只见为首的那个官员敲了几下房门,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开门的正是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侍婢,那个侍婢瞅了他们一眼,似乎是说了些什么,然后关上房门。而那些官员就在外面等着,没一会儿,房门又打开,那些官员进了去。
虽然背对着他,他看不到他们脸上的神情,可他们微微弯下的身子似乎都在说着一件事,那房间里的小姐,不,公子并非寻常一般人。
“房间里是谁?”旁边,贾春来杵了杵他的胳膊,显然他也看出来了。
柳道元动了动嘴角,终说不出话来。
贾春来看到柳道元不说话,就当作他也不知道,拉着他坐下,继续喝酒,只是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仍是往那边瞧着,而柳道元更也是没办法移开眼睛。
姬南滨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人盯上她这个雅间,此刻只是懊恼怎么就这么巧!不过就是来状元楼吃顿饭,就看到了贡院的官员。而因为她是主考,又是当朝丞相,作为下面的官员来说,必要的奉承就不可避免。可这里是状元楼,士子众多,说不定下面的士子当中有认得他们,他们这样光明正大的过来找她,岂不是违背了她想要低调的原则?
所以就算是姬南滨很想独自的享受这状元楼的美食,在听说有贡院的官员前来求见之后也只能破格的见一见,更赶紧的让他们进来,免得让别人看到。
当然,必要的装腔作势还是免不了的,在询问了他们是不是用过了之后,又问了问他们准备的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改善的地方,有没有什么要求之类,尽可以提,她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当下,下面的这几位官员感动的无与伦比,纷纷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姬南滨有今生的记忆,也有后世关于考试的一些经验,所以很快的就和他们整理了一些条陈,那些官员很高兴,无不是认真的听着。
只是他们说话觉得时间过的快,可实际上等他们说完,那些官员告辞,差不多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饭菜已凉,就是先前还有些食欲现在也没了。
“大人……”
秋菊把一盏热茶奉到姬南滨跟前。
姬南滨喝了口,“走吧,能看到他们,我也不算是来一趟!”
虽然没有吃到美食,又忙了一通,可先前胸口憋着的那股子闷气也随之散去了。站起身,伸伸筋骨,觉得比刚进来的时候要舒服的多。
“走吧——”
……
姬南滨出了门,前面秋菊等人带路。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姬南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下面士子们仍有不少人,可明显喧闹声比她刚进来的时候要小的多,更重要的是,不少人偷偷摸摸的往她的方向瞄过来。
姬南滨只皱了皱眉,就淡然视之。只是目光已经不着痕迹的四下里扫量去。而只堪堪扫了几眼,就看到了某个角落里直愣愣看着她的人影。
姬南滨的目光微微一凝,那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还没等她想起来,就看到那人眼中一闪,快步的就要往她的方向冲过来,秋菊显然也察觉到了,先拦到她跟前。而也就是这电光火石间,姬南滨突然想到了,这人不就是在镇子上遇到的那个叫柳道元的?
“大人,车马已经备好了!”
状元楼的掌柜满脸恭维的过来。那想要抢身过来的人不由停下。
看到来人,秋菊挑了下眉,姬南滨也觉得有趣,先前这掌柜也是逢迎,可这程度远没有这么热切啊!
掌柜自是察言观色,笑的越发的灿烂,“大人也知道京城藏龙卧虎,咱状元楼小本经营,自是谁也不敢得罪,现在临近科考,士子们齐聚京城,咱这小店也是跟着沾沾光不是?”
意思是先前只以为她是京城的官家子弟,没想到她竟然是官员,而且看先前那几名贡院的官员上去打招呼,显然她是科考的主要官员。所以这逢迎什么的自然不能和原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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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是这样?”姬南滨看到了掌柜眼底闪着的光亮,微微一笑,
掌柜汗颜,老实的躬身,长长一辑首。“请大人赐字!”
姬南滨嘴角一抽。
秋菊都不由回头低低的在姬南滨的耳边说了句,“他知道了!”言外之意,八成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靠他妹!
她知道他知道了!
京城像她这么年轻的官员有几个人?还能让贡院的大人们小心翼翼的求见的又有几个?那些贡院的大人离开的时候,哪怕随口拉住问一句恐怕都能问出点儿来!!!
这个掌柜的还真是个人精。
姬南滨摆了摆手,秋菊退到身侧。
掌柜低垂着身子,眼角还是瞧到姬南滨的动作,身上一凛,没敢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整个状元楼原本热闹的动静也好像因此轻巧了不少。
“等你状元楼出了状元,自会赐字与你状元楼!”
姬南滨的声音不大,可似乎整个状元楼上下都听到了。
状元楼上下的士子们大都抬头,看着楼梯上正下来的这一行人。只见说话的这人面容秀美,目光淡然,虽不过年纪轻轻,可那目光只是淡淡的一扫,就让人不得不心生畏惧。
而掌柜的听闻,脸上的欢喜更是抑制不住,“谢大人,谢大人!”
姬南滨点了点头,在掌柜几乎是寸步不离的恭敬中,走下了楼梯,往自家已经停靠到门前的车马前走去。
身后,那些士子们远远的看着,当中胆子最大的在后面跟着,远瞧着是不是能从哪里看到这位大人的出身来历。怔愣的柳道元被贾春来拉着,也在其中。
二品大员的车马,精武的侍卫,那从容不迫的神态,甚至有眼神好的,看到远处里偶有经过的穿着不凡的人往这里看过来的惊诧的眼神。似乎都在昭示着此人的不同。
而就在此人登上车马之后,那状元楼掌柜的最后的一句低喊更是让众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恭送丞相大人!!”
什么?丞相大人!!
难道此人就是大梁最年轻的丞相,如今权掌朝堂的姬丞相?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登时状元楼一片惊呼,那些本来壮着胆子跟在后面的士子们蜂拥的冲了出去,却也只能看到车马离去的背影,于是只忙着转头问向身后的掌柜。
“真的吗?真的吗?真是丞相?”
“当真是丞相?”
“掌柜的你莫不是在骗我们酒钱吧!”
“……”
落在后面的贾春来拉着柳道元的胳膊,激动的都快蹦起来,“那个,那个和那家小姐很像,是不是?不对,丞相?那人是丞相?天啊,是我们的运气不是?刚来这里就碰到了丞相,丞相啊!朝堂之上的大佬啊,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风云之势,那日后还能了的?唉啊,我们这哪怕是只望其项背也是好的啊!怎么样,怎么样?柳兄,你怎么想?”
贾春来激动的语无伦次,对柳道元的毫无反应一时竟没能察觉到。
而这时候,那位状元楼的掌柜又冲着在座的各位士子一拱手,“各位,先前丞相大人已经说了,若是各位有博得头彩的,本楼自得丞相大人的墨宝,虽说是本楼得益,可对各位来说未尝不是得睐青云之机啊!”
说完,掌柜挤开人群走了。
士子们一愣,随后大悟,各自看了眼,大都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或桌上,想着这几日务必刻苦冥读,以待来日青云。
“看看,果然如我所料!!”
贾春来大喜狂呼,话音未落眼角就看着身边一空,再转头,柳道元已经往后面的客房奔过去。
“柳兄,你干嘛!”贾春来追上去。
柳道元回头,“我去读书!”
“啊?”贾春来没能反应过来,“来时柳兄不是说进殿胸有成竹?”就是不用再学,想要考个进士之类也是容易的很。
柳道元的嘴角紧紧的抿到一起,“安有鸿鹄之志?”
“啊?”贾春来手一松,柳道元已经离开。
贾春来看着柳道元离开的背影,茫然,再茫然。
也就是说柳兄要冲着状元的那个……对了,状元楼赐字!
贾春来一咬牙,也往自己的房间里奔去。
他自认才学不在柳兄之下,就不信争不过!
……
姬南滨不知道她说的那个“赐字”会让状元楼的那些士子们下定了决心拼命一搏,更不知道她这话极快的传遍了整个京城上下,来日此次科考更是大梁录取最高最有名士之流最星光灿烂的一次,以至于未来十年大梁朝廷的肱骨都是由此次的进士之流组成,尤其是为首的状元,榜眼,探花。当然这是后话。
姬南滨坐在车子里,透过车帘瞧着后面状元楼热闹的场面,扯了扯嘴角。
难怪人家那些官员名人们不会随意出门,这一旦让人认出来,盛名之下,其实是很累的!不过那个酒楼老板最后还来了这么一出,那日后这状元楼还不知道要挣多少钱!嗯,要是有可能等她有机会赐字的时候一定要找他商量下分红的事情。
“大人,我看那个姓柳的士子……”
秋菊说了半句,下面的没说出来,可姬南滨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就算是他说了什么,谁又信?”姬南滨淡淡的道,
“是!”秋菊应诺。
姬南滨转头又去看车窗外的景色。眼前不期然的又闪过那张俊美妖邪的面孔。
手指一颤,姬南滨扶着车帘的手一顿。
秋菊察觉到了,只是奇怪的看了眼就没有当回事。
“停车!”姬南滨突然道。
车马停下。
姬南滨掀开车帘走了下去,秋菊紧随。
但见姬南滨一路直行,奔着一家药铺而去,
那家药铺头顶上写着“保和药铺”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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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今日辰时,丞相出府,在长安福安两街携游两圈之后直奔状元楼,正逢贡院巡官相聚,听闻前往拜见。后丞相赐见,相谈半个时辰有余,当中尽数折言在此,请皇上参阅。”
“另,丞相下楼时,遇酒楼掌柜求字,丞相言当状元楼有状元出世,当赐字铭文,众士子听闻无不雀跃欢腾,各自回去温习书籍,臣知丞相所为或是为国取贤,可当中仍不免有跋扈娇纵,挟国威而往之之意,还请皇上三思!”
赵阳子立在龙案之下,侃侃恳切言之。
姬粦定坐在龙位之后,一手托着下巴,一边若是心不在焉的听着,在听到赵阳子顿住,不再说下去之后,姬粦定皱了皱眉,“然后呢?”
赵阳子一愣,“皇上……”
“朕问你,然后丞相去哪儿了?”姬粦定瞟了赵阳子一眼。
赵阳子心头一颤,原来奏报时,他多时也是这样禀告,一来使皇上知道他是收到消息立刻前来,可谓忠心不二。二来皇上还能从中知道他或不能猜着出来的深意。只是皇上还从没有过问过他禀告之余丞相的行踪。
只是看皇上的样子,再想到昨晚上皇帝大怒,赵阳子不敢隐瞒,忙低垂下头,“丞相去了药铺!”
“药铺?”姬粦定直起身子,“丞相身子不虞?”
赵阳子听出来皇上话里的关切,心头诧异,还是回答,“臣不曾……”
赵阳子还没说完,姬粦定已经喊了声,“来人——”
外面的常德躬身进来,“奴婢在!”
“去,派御医到相府探望丞相!”
常德一愣,赵阳子更是瞪大了眼睛。
自古帝王施恩,不乏派御医前往探望这一样,可相府的这位丞相却是自小就是自家的郎中诊断,从没有用过御医。就是新皇登基,之前阵子丞相也病重过一阵子也从没有请过御医,这次丞相不过去了药铺转了一圈,怎么就——
姬粦定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常德一哆嗦,连话都没来得及应,转身就领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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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子也不敢说话,恭敬的立在原处。
过了好一会儿,姬粦定这才冲着赵阳子招了招手,“你和朕说说你是怎么看这考场修缮之法的?”
“是……”
御书房内,帝王和心腹官员而谈,就若先前一派安宁,若素。
…………
相府。
早已经没有了早晨醒来之后就一直蔓延在头顶上空的郁结之色,姬南滨坐在卧房里,正眼角含笑的看着手里的一张信笺,突然听到外面秋菊急匆匆的声音,
“大人,宫里来人了!”
“怎么了?”姬南滨很有些不耐。
“说是皇上派了御医前来给丞相诊治!”
什么?
姬南滨霍得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