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州的事情,终究还是为天下所诟病。
再怎么说,大汉神武帝还好端端地在中京城,燕云州听调不听宣的架势,怎么不让天下人担忧。
虽然此刻风平浪静,却波涛暗涌,在天下有识之士看来,随时就有1场裂土之战。
这和上次不同,上次是东燕入侵,大汉同仇敌忾,丢了地,却得了人心。
而这次,这是内战,必然导致分疆裂土,人心撕裂。
这比上次,更为不堪。
陈乐山起身,对着着老者拱手为礼:
“老先生心怀国事,忧心社稷,晚辈甚是敬仰,我大汉可不只有1个忠义公,乃是我大汉之福,乃是我儒学教化之功。”
老儒生闻言有些诧异,拧眉继续听。
刘端燕这时发难:“山主说的甚是堂皇?何以要无命而征,做这裂土之事,却不知忠义公泉下有知,是否伤怀?”
陈乐山还未作答,老儒生已经不快:
“刘主簿,陈山主言之未尽,何不细细听来,毕竟燕云州1丢十余载,老夫也没有看到何人出过半分力!”
刘端燕有些窘迫,只好拱手坐下。
这个老儒生,看起来似乎对朝廷也有不少腹诽。
陈乐山心中有数了:
“我爷爷阖家抗敌,我侥幸生还,愧对先人,若不能收复燕云州,必定是要怪罪的!”
老儒生频频点头,斜撇郭凯。
郭凯在1边听着,有些惭愧。
燕云州丢失1战,大汉军队士气低落,军心涣散,得亏陈静拼死抵抗,堪堪守住燕云关;而燕云州的收复,却又是陈家人1力担当,军方人也是打个下手。
这1丢1回,大汉军方的脸面,丢的干干净净,如何叫人瞧得起。
只是他仅仅是个1州守将,也没有资格替军方说些什么。
但是老儒生的眼光,让他实在难以承受,当下站起身,对着陈乐山行了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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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能尽力分毫,末将惭愧不安!”
陈乐山还了个礼,却说道:“郭将军有何不安,难道想不听皇命,擅自出征么?”
“不敢!”郭凯脸色大变。
陈乐山挥手让他退回去:“忠义公于夫子郡城,携3千将士,拼死不退,可曾违背皇命?”
“这可未曾违背!”老儒生连连摇头:
“地方守将,有守土之责,有敌来犯,据城死守,乃是规制!”
“据我所知,夫子郡城守将,乃是王靖,早以带兵离开夫子郡城,而忠义公当时并无官身,居然带领全城百姓,拼个尽数而死,这可不是置我大汉子民于绝地吗?”
他望向刘端燕:“刘主簿,这可就是你说的无命而征?”
陈乐山所说的,恰恰是当时的实情。
而天下人也并不太清楚实际情况,只当陈静是朝中大官,却忘记了陈静是失意告老还乡,1无爵位,2无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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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换个人,换个场景,那就是草民聚集百姓抗敌,即便打赢了,也逃不过招募私兵的罪名。
当日,西北3王之乱,安南道都督郭宏,无命驰援中京城,挽救帝国于危难之际,也因为擅自出征,在聚贤殿跪了1天。
其实,久经官场的老人,都知道陈静这1战,是身死了,所以才无限哀荣,若是活着,还不知道是何结局。
较真起来,可不就是无命而征吗?只是谁能这么说呢?
而如今,陈静的孙子,收回燕云州,依旧是无命而征,这若是较真了,只怕天下人不答应。
刘端燕面上红白变换,也后悔说出此言,此时也不得不做个表态:
“是属下失言,请陈山主海涵。”
他立即又说:“不过,燕云州说是光复大汉,但是却用了1套新的政令,军队也不服从朝廷,总是事实!”
“刘主簿好生糊涂!”陈乐山笑了起来。
刘端燕惴惴不安,不知道哪里又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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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儒生也拧眉思索起来。
“想来刘主簿是说燕云州改动赋税,募兵制度,不合朝廷规制是吧?”
刘端燕谨慎地说:“难道不是如此吗?各州府都依朝廷规制行事,何以燕云州独行?这又是何道理?”
陈乐山回身坐下,慢悠悠地说:“我大汉突破规制先行,而后又再修改规制的事情,难道没有吗?”
“固然是有的,但是也是极小之处,可没有1州大改之理!”刘端燕自信地说。
“哈哈哈。”陈乐山大笑起来。
堂中诸人都有些惊讶,难道刘端燕说错了?貌似没错啊,改规制何其重大,可不记得有什么大改先例!
“我且问你,”陈乐山笑着对刘端燕问道:
“我朝神武帝确定师范规制,定位同5品,是何时?”
刘端燕眨着眼睛回答:“自然是夫子郡城1战之后。”
“我朝何时提出师范制度,何时开始出现师范?”
陈乐山的话,顿时让大家沉默了。
师范制度,乃是陈静在朝中提出,却没有被正式确定。
但是已经有许多读书人开始成为师范,教导4方。
之后陈静下野,直到身死之后,这项制度才被神武帝肯定,并大加推广。
这可是典型的先行,而后改制了。
陈乐山补充道:“这可不是影响1州之地,而是整个大汉天下!”
说完,他继续说: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师范于民生有利,于社稷有助。而当下的燕云州,受东燕荼毒,民不聊生,十室9空,难道设法自救,设法强兵,不是应该立即开始着手的事情吗?”
陈乐山说得有些夸张,而老儒生默默点点头,刘端燕只觉得哪里不对,却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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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燕云州虽然是应付1时之急,行在前,却早已经上书朝廷,而君上也下文首肯,并且给燕云军队拨付了粮草,怎能说是裂土之意?”
刘端燕有些不服,这还不是你太厉害,连朝廷也不敢招惹,只好出此下策,只是这话却是非议朝廷,说不得。
老儒生思索片刻,说道:
“听山主之言,意在1时救急,1旦民生平稳,外患稍缓,便要回复规制吗?”
陈乐山摇头:“世事无穷,人力有穷,燕云州将来如何,我说了不算,政事堂诸位师范,心系民生,整日与百姓1同生活,他们自然知道。”
他似乎也有些不确定:“或者燕云州做得好了,朝廷看到合适之处,也会如师范制度1般。推而广之。”
“不可尽知啊!”他深深地看着老儒生,后者面色渐渐泛起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