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陈乐山的作息乱七八糟，两夜都没有休息好，身体倒是没有大碍，神经就有些疲惫。
虽然是等待已久，但是他没有一点欣喜的心情，他对着姬素云说：
“你且坐一会，我有话和你说。”
姬素云大大咧咧地跑进来传个信，此刻就有些心跳，陈乐山还窝在被中，叫自己坐一会，坐哪里？
陈乐山指指床边的座椅，姬素云就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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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堂屋中，胡士奇拿起几颗死子，放在易成海的棋盒里，然后指指棋盘：
“棋盘就这么大，你哪里还有生机？你可是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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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棋盘之内，还是胡大人长袖善舞，”易成海也许是输多了，没有了胜负心。
胡士奇笑道：“那你还要下，非要找不自在？”
易成海没有笑，他抚摸着棋盘的边沿：
“我一直在想，棋盘之外，也许还有胜机！”
“你既然说西北出儒圣，既是儒圣，何来棋盘之外？”胡士奇冷笑。
“我说儒圣了吗？哎呀，老了，那必然是说错了，应该是西北出儒者。”易成海很不负责任地说着，有些漫不经心：
“胡大人前来，估计应该知道张志祖的事情吧？”
吧嗒一声，胡士奇手中棋子掉落，自塞一眼，活生生一块棋子，给他走死了。
他突然想到，既然陈乐山在小军镇山谷显圣，为何今日入城，只看到张志祖的浩然之气呢？怎么看不到陈乐山的气息，即便是宗师，浩然之气不比旁门，可是瞒不住的。
儒圣是儒家大能，而儒者，是古代的说法，指的是通晓儒学的学者，但却不是现在所说的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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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儒圣自然是儒者，儒者就不一定是儒圣。
易成海笑呵呵地，用少年般的手指，捏起胡士奇的死棋，放到后者的棋盒中，这盘棋，他居然要赢了。
“想来，自从陈山主西北显圣之后，胡大人还没见到他吧！”
可不是吗？胡士奇仅仅在小军镇大考中见过陈乐山，而那时候，陈乐山还是个普通人。
但是，易成海，聚贤殿主事，神典的掌控者，九级而具备宗师之威的易大学士，他见过陈乐山。
“他，他是什么？”胡士奇有些失态了。
易成海没有笑话他，把棋盘上的棋子推乱：“再来一局，今天啊，你我就在这棋盘中杀伐吧！棋盘之外的事情，且放一放。”
“他在棋盘之外？”
易成海没有吭声，两人相对无言，胡士奇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行，我要去看看！”
易成海一手拢在袖中，一手抓住胡士奇的手腕，低声说：
“留在这里！”
胡士奇大怒，易成海下一句话立即让他冷静下来，坐回棋盘。
“他会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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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山完全没有注意到姬素云的小心思，他昨夜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此刻有些迫不及待：
“姬姑娘，有句话我不知道问得合适不？你们神仙家是修真，是不是需要灵石修炼？”
姬素云愣了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掏出苏琳琳从巨灵兵中拿出的灵石：
“嗯，是！也不全是。”
“我听师尊说，他当年是靠灵石修炼。可是后来灵石就越来越少了，这还是我得到的第一块灵石呢，虽然里面只有一点点灵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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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巨灵兵也不知道是那个岁月的遗留，也就保留下了这块，这世间，可就再也找不到更多了。”
姬素云可怜兮兮地说完，珍惜地揣好灵石。
“那你是靠什么修炼的呢？”
“天地灵气啊！我神仙家的洞府，可是还有一点点天地灵气呢，可就一点点了，不够你用的！”
陈乐山笑起来，姬素云的神态象只护食的小猫，白猫。
“你笑什么？一点也不好笑，我花了…反正好多年，才练到现在，再想进一步，就不能了！”
“那你的灵力用一点少一点？”陈乐山有些不解。
“嗯，是啊！我可惨了，可不是用一点少一点。幸好师尊要我来找你，果然，你真的有好东西！”
姬素云掏出那两颗珠子，眼睛放着光：“念力珠啊！师尊也只有一颗，我现在有两颗。”
“这叫做念力珠？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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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素云很奇怪地看着陈乐山：“这不是你的吗？你怎么不知道用法？念力珠可以缓慢地提供灵力啊，虽然非常慢，但是有胜于无，可是个宝贝！”
“而且，身怀念力珠，施法需要的灵力可就少多了。”
“你师父是依靠着念力珠修炼到宗师境的吗？”
姬素云突然面色有些变化，似乎不想说话，低头半晌才说：“不是。”
陈乐山见她如此，知道问道关键处了，按说不该再问，可是兹事体大，他还是不能不问：
“你师尊既然让你来找我？是不是我这里有你师尊用的法子。”
姬素云满脸通红，即便低头也看得到红了耳根，白玉的肌肤，太显颜色。她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没有回答。
“你不说，我有怎么帮你呢？我既然可以帮张志祖，也许可以帮到你！”
姬素云听了，咬咬嘴唇，终于还是开口：
“师尊说，千余年来，天地凋零，世间灵气一日不如一日，天材地宝早就消耗殆尽，唯有儒家学问，才能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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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学问，才能生生不息？”陈乐山重复着，有些不解：“儒学乃是人文之学，如何就生生不息？难道是因为人本身吗？”
姬素云此刻抬起头，不再扭捏，但是没有看陈乐山，口中声音细不可闻：
“师尊说…，说…，人食五谷，化凡入神，乃是第一本源。儒学是人之道，可以合信念，凝结信仰，更胜灵石。”
“也不只是儒学，还有…还有其他之法，也可以做到，只是不比儒学来得更…好！”
陈乐山皱眉，虽然这些话听起来难以理解，但是姬素云为何扭扭捏捏呢？
他信念突然一动，有所领悟：“念力珠？是儒学的产物？所以你认为我有？”
姬素云闻言惊讶：“是啊！难道不是吗？念力珠也只有儒学大能，才能用，才敢用，不像我们，只能拿着当个宝，用之不及万一。”
“为什么不敢用？”陈乐山感觉答案就在眼前。
“念力珠，因果纠缠，不是儒家，哪能化解？”
因果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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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山眼前一亮，昨夜一夜思索，此刻终于拨开迷雾。
对啊！这是信仰，所以因果纠缠，我当然不是儒学大能，昨日被民意反噬，可不就是被因果纠缠，迷失本心吗？
所以，介子心经的本质并不是儒学，我吸收两次介质，从能提炼军人强大的精神合力，到能够提炼民众的杂乱精神力，说明介质是增强提炼能力。
而能够抗拒所谓因果纠缠的，也是介质本身。只是我功力不够，或者介质不够多，提炼的速度太慢，以至于被民意的因果给控制了，时间长一点，自然可以消解。
回想起地宫中学到的远程传输，他现在终于明白，这哪里是什么功法？这其实根本就是类似巨灵兵那般，是一个机械操作说明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成了巨灵兵这样的机械。
既然是机械，那只要摒弃心灵，不管是输入还是输出，岂不是都可以自如控制？
什么等级，大宗师，都是扯。
……
姬素云花了好大的心思，下了好大的决心，做了一堆的铺垫，正要说到要说的关键处，突然看到陈乐山呆若木鸡，居然进入顿悟的状态，似乎在运行功法修炼了。
她眨眨眼睛，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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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陈乐山气息归于平静，眼神又灵动起来，看到姬素云正望着他，就惊讶道：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