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化身破灭,佛陀金刚消散,属于杨莲在尘世间的一切,都在本源抹杀的道则之下,湮灭。
红尘人间内,所有对杨莲又印象的生灵,皆是丢失这部分记忆,无法抵抗,也不能推拒。
几乎是必死之局下,杨莲早已不存形体,没有神识。但是,他没有死去,因为李大一还在惦念着那道虚幻的身影,因为有人还记得他。
“杨莲!你是杨莲,你是我的师弟,是要来娶我的人。”李大一哭泣着说出这句话,一字一句,皆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好像有刀剑,在她唇齿之间刻划,不让她说出那个禁忌的名字。
可是,这本源抹杀道则虽强,却是在人族的情感执念一下,只是撑持片刻,便终归无奈得,烟消云散。
生灵执念,便是本源抹杀的唯一方式。
李大一,也成为杨莲继续存活下来的关键。
东海之上,福寿双星的庇护之力阻挡两方万物本源鼎的侵蚀,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是要缓慢消散的。
而在这大罗金仙都不可抵御的风暴中心,一人凭空而立,面若冠玉,体态颀长,举手之间,圣人威仪尽展,衣衫飘舞,如那真仙降临。他的头顶,是伽篮法音,身后是一轮炽烈的佛光,似日月之辉,脚下也是万千菩提做花瓣的金莲。
杨莲,杨莲,唯一能够扭转此番局势的凡间生灵,终于在李大一的执念之下,再现尘寰。
天界仙人们心神俱颤,洞天福地的生灵们呼吸顿止,即便是世尊山三千净土,无数伽篮护法,怒目金刚,慈眉菩萨,庄严佛陀,也都在此刻,屏息凝神。
三界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杨莲的身上。杨莲不是那个人。没有恢复那种实力。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杨莲如果死去。很可能便是那位大人的回归之时。
抢夺天神之力,绝非凡俗金仙可以觊觎。
而东海之内,一方小小的法宝死物,竟然敢先于诸多仙人们出手,实在可笑至极。
杨莲的意识逐渐回返,他的力量在此刻恢复如初,轻松踏过地仙门槛。成为能够在红尘人间地仙境,就可蔑视天仙的生灵。
杨莲双手紧握的同时,眼眸也随之睁开,东海的地势丕变,生灵覆灭,三座岛屿皆沉。唯有诸多地仙以山河阵图为基,开辟了一方凡尘净土,是东海最后的生灵聚集地。
此般惨状,比之南境道天宗还要凄凉,纵使杨莲不是东海生灵,也是悲痛难忍。
“结束了,落宝混元袋,无论你的初衷是什么,造成如此后果,你都罪不可赦!我不是你们口中掌管三界刑罚的那个人。但今日,东海生灵的罪孽,就由我来审判。”
杨莲的话语带着回音,那是天地无法承接他的力量的反响,也是他的实力的象征。
“这,还是地仙之境的能力吗?”
“以境界修为来说,的确还是地仙。不过,以司法天神的实力来讲,这并不稀奇!”
“当年司法天神修修行之时,是直接跨越的凡尘修行境界吧。一入修行,即使天仙。”
“第一次得知圣母的儿子,的确只是凡俗之人。后来不知去了何处修行,竟然有了大罗金仙的实力。而那股天神之力,更是让他傲世三界。除却道清境的帝尊与帝佛外,无人是他的对手。”
“哈,也许如今的杨莲,正是当年司法天神的再现。只是我们都失去了这部分记忆而已。”
“这,道友所说,有几分道理。只是能够影响三界生灵的记忆,谁又能做到呢?万物本源鼎也只是能欺负红尘人间而已。若是囊括三界加上洞天福地,那这样做的代价也太大了。”
“嗨,谁知道呢?”
“天河弱水,可以化消仙神们的记忆。如果道友的推测是真,那我们一定都经历过弱水的洗礼。”
“天河弱水,北海归墟,彼岸忘川。啧啧啧,也许这才是三界最大的秘密吧!”
仙人们的谈论,都在千里眼顺风耳的监察之中,只是涉及一些粗浅的认知并不会让天帝有所波动,只是若再深究下去,那必然是有杀身之祸的。所以仙人们也在此打住,不再多言。
东海上空,雷霆漩涡之下,落宝混元袋难以置信得看向杨莲,在它的认知中,即便是天界金仙,也根本无法抗衡本源抹杀的道则,那是必死的杀招,那是无法更改的术法。
但杨莲,就是这样重现于世间,重立在它身前,更是拥有了远超以往的实力。
“不可能,你应该已经被世人遗忘,失去所有存在的痕迹才对。你怎能,怎能再度出现?”
落宝混元袋的情绪越发饱满,除了依恋外,再度产生暴怒。如果它没有针对东海的谋划,很可能会转变成真正的灵族,从此脱离法宝死物的限制。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杨莲淡然说道“这就是你最信奉的无情道则之力,在你嗤之以鼻的人族情感面前的表现。你的确可以从本源上抹杀我的存在,凡尘没有人能够抵抗。但是,有人会记得我。我没有生身父母,却有挚爱亲朋。”
“可笑,可笑的感情啊!”落宝混元袋依然不愿相信,会有这样的感情,能够抵御本源抹杀的道则。
“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由不得你不信任。现在,还是偿还你所有罪孽的时候了。”
杨莲杀心渐起,九霄御雷赤金枪浮现在手中,变异妖兽小黑立在身侧,做好了诛杀落宝混元袋的准备。
“哈哈哈,笑话,我不知道你为何能活下来,更是修为晋升成地仙。但是,凭你如今的修为,真的能斩杀我吗?遑论是你,就是真正的金仙在此,也拿我没办法。金仙品阶的法宝之强,岂是你一个凡俗生灵可以揣度的?”落宝混元袋虽然对杨莲的重生难以置信,但是身为法宝的它,也拥有着强大的防御,便是任由杨莲出手,也必然没有性命之危。
“是吗?法宝之力的确足够强大,没有相应的练器火焰,根本伤不了你。倒是,落宝混元袋,你既然跟在造化天君这种听起来就很强大的生灵身边,那你应该也知晓,归墟的力量吧!”
归墟归墟,那是曾经造成古神全体衰亡的罪魁祸首,也是改变世界格局的关键之因。也是哪位三界主宰,将天外大水三分,弱水、归墟、忘川,各镇三界,不使其再汇聚,一面覆灭苍生。
仙界的生灵们,最可怕的不是坠落红尘,不是重入轮回,这些都可以在修行之后重新得到。不过是些苦难,当做修行磨砺也就是了。
但是,如果被投入弱水之中,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没有记忆,没有神魂,没有意识,与现今没有关联,与过去彻底断绝,更无未来,。
弱水,才是仙神们最惧怕的刑罚。
与弱水相同的归墟之力,亦是仙神们不可接触的存在。也唯有上古四大神兽后嗣的黑龙一族,能够勉强困守归墟之力。这也是覆海大圣敖无虚能够在第一次仙魔大战中得脱性命的原因。
而忘川之水,也成为亡魂进入六道轮回的最后一道关隘,不过为了亡魂着想,世尊山有菩萨坐镇酆都,为往生,开辟通道。
听闻归墟之水,落宝混元袋顿时肃然,如果杨莲真的能够动用归墟之力,那自己绝无活路啊。
“纵使你晋升地仙之境,归墟之水,也不是你能动用的。”
“是吗?归墟或许动用不了,那么,兑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