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莲有过交手的余道平,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杨莲的体内,竟然藏有这样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足以与中天阳明大帝抗衡,与西佛世尊争锋。也难怪,自己如此贴合天道的体质,又是境界修为远超杨莲,竟还是无法打败他。
“也唯有这样的力量,才能真正磨灭这些生灵怨念。所以,杨莲必须死,而如今有机会,有能力杀死他的,只有你!”落宝混元袋继续说道,不断推动着余道平和杨莲的宿命之决。
余道平能够感知到落宝混元袋的用意,一直在针对杨莲。但是涉及东海的安危,他又无法细思其中的古怪之处,因为杀了杨莲,是当下唯一能够杜绝东海危机的方式。除非有仙神佛圣降临,一手消弭祸端。
“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余道平还是想要问清楚,毕竟这关乎他到底是人族,还是其他别的种族。
落宝混元袋道:“此事你无需担忧,我只是凝合了曾经战死在此地的天兵天将神魂,将其投入凡俗女子体内,孕育了你。而后又引梁无痕找到你,让你成为了东海蓬莱的第一天骄弟子。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是货真价实的人。只是承载着许多仙神的寄托罢了。”
余道平点点头,放下心来。只要他还是人族,便不会有心绪上的动摇。“那,我的母亲呢?”
“孕育仙神的凡俗之身,代价便是生命。”
“你……”
如果说落宝混元袋之前的说辞让余道平还算理解,此刻便是觉得不能苟同了。毕竟孕育了他,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也太过沉重了。
“只是一条人命的代价而已,换来的是东海的平和,甚至是生灵怨念的消散,难道不值得?如同你一路行来,牺牲梁无痕,牺牲杨莲都是命中注定。大局之前,小家小情,皆可舍弃。”
“法宝之灵,终究没有感情的波动。我会按照你的方式,去拯救东海浩劫。但是有朝一日我实力足够强大,不保证会与你清算母亲的仇恨。”余道平向来以为自己只有东海蓬莱的师门长辈与同修师弟,道心澄明,道意坚定,是最适合成仙入道之人。
岂料,今日得知生母的消息,波澜不惊的道心,终究是起了涟漪,甚至,动了怒。
在落宝混元袋的操纵中,一条人命与蝼蚁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对余道平而言,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所以,即便东海浩劫还要依仗落宝混元袋,余道平也不能再平静说话,言辞之间,恨意与怒意并现。
落宝混元袋道:“是啊,每个人都说我没有感情,也许我真的没有吧。坚持了数千年之久,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愿认命。作为法宝,镇压妖魔怨念就是,为何偏偏想要逃离。我是没有血肉之躯的意识而已,偏偏铸就了……”
它想说是依恋的,可那实在暧昧,不该是仆役对主人该有的感情,更不该是它这件法宝该有的流露。
“同往镇压之地最核心的道路已经完全打开,带着蛟龙翦,去奔赴你的最终战场吧。东海的安危,皆在你与杨莲的胜负之中。”
不再纠结于这种情感的牵涉上,无论落宝混元袋是否出现了属于生灵的情感,都要等它回到造化天君的身边才能知晓了。
伤势尽复,蛟龙翦也稳固了玄仙神兵的境界,面对杨莲,余道平无疑又多了几分把握。只是,有关于杨莲的司法天神之力,又关于未来的修行之路,有关于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抉择,有关于法宝之灵的情感诞生……都成为萦绕在余道平心中的疑惑。
“蛟龙翦,你也会对我产生感情吗?如同那法宝之灵对于它的主人的,依恋!”
即便落宝混元袋没有说,余道平也是能够体会到的。
蛟龙翦沉默了一阵,才缓缓道:“我不是很明白生灵的情感之怎么回事,对于我来说,唯一知晓的天命便是与主人一起厮杀,我的上一任主人也是这么以为的。我并不觉得他的死有什么可惜可叹之处。因为总会有人再度拿起我,去斗法。直到有一天,我也残缺断裂,意识消无。”
“我知道了!”余道平说着,已经大踏步向前,法宝能够诞生情感,也许只有足够强大才行吧。
只是,余道平心中牵挂东海安危,没有听清蛟龙翦欲言又止的话。
“那是以前,当主人您称我为战友的时候,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叫情感!”
喃喃自语的蛟龙翦,随后跟上余道平的步伐,它还没有嫉妒怨恨的情绪,但愿它以后也不要有。
灵脉之源流地的深处,镇压之地的核心,黑龙敖无虚的龙躯腹部,杨莲已经来到最关键的一处所在。
那里是敖无虚与落宝混元袋的对峙之处,千年来,二者便是在此斗法,筹划,包括东海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盘算之中。
而今,便是他们一切的终局。
杨莲与小黑并肩,对于这灵脉之源流地的真相虽然早有所知,眼下依然是有些迟疑。
“等待我们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杨莲不太能确定自己的前进之路。他得到了佛陀金刚体,也洞悉了东海危机的源头,明悟了背后的阴谋算计,也看清了东海的道貌岸然。
为了修行,为了南境道天宗复仇,离开东海前往红尘人间的其他地域,已经是势在必得之事了。与胡辉前辈告别,带上李大一师姐与秦言师弟,前往中土,似乎是当下最佳的选择。
小黑道:“我记得那尾黑龙说过,吸收生灵欲念的存在才是幕后的主宰。那么我父母的尸骨,也必然在其手中。”
“黑龙敖无虚,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的话,毕竟我答允他的事情并没有做到。”
“如果主人此刻转身离开,日后再来呢?”
担忧杨莲安危的小黑,也清楚贸然闯入禁地,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不必了,离开东海之后,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今日一探究竟,相信以我们如今的实力,并不见得会有危险。红尘人间,已经没有谁能够碾杀我们了。”
杨莲的确有这样的自信,虽然他的修为还停留在凝元境巅峰,但是没有天仙神兵,谁也杀不死他。
甚至,普通的天仙下凡,没有相应的法宝功法,也奈何不得杨莲。
佛陀金刚体,道天宗术法,天仙神兵九霄御雷赤金枪,变异妖兽小黑,还有一个三界罕见的雷灵,杨莲的境界修为还有更大的提升空间。
以杨莲如今的见闻当中,即便是当初最有成仙希望的玄爪傲海,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当然,若是杨莲知晓西谷的可怕,与中土的底蕴,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信心了。
“杨莲,你还不进来吗?”
在杨莲与小黑迟疑之时,覆海大圣黑龙敖无虚已经传音而至,在主体意识附近,敖无虚能够动用的力量超乎想象。如果不是红尘人间的界域限制,他随时可以打破封印离去。
杨莲面色平静,“敖无虚,你究竟在盘算什么?”
“我从一开始的打算,便是离开此地,释放我曾经的部下。如今,我还是这个想法。你不愿配合我,我无话可说。毕竟灵脉之源流地的真相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是,面对灵脉之源流地的追杀,你是否真的能挡住呢?”
“追杀我?这又是为何?”
“呵呵,你体内的天神之力,可是三界诸天万灵都觊觎的东西。我有傲骨不去抢夺,你以为其他存在不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