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仙山是最接近红尘中土的地方,其天堑已经阻隔地仙之下的任何生灵跨越,即便是有法宝在身,也要有渡海之效方可。
胡辉送给杨莲的仙葫芦,即有这种神异的功能。只不过,是胡辉从王小五那里巧取豪夺来的,杨莲也就一直没有显露过。
瀛洲道院的弟子跟随在赵明轩身后,有杨莲熟悉的寒霜凝、何玲玲、王尚等天骄弟子,也有诸多普通弟子。只是不见郑云立和慕千山。
向来独行惯了的杨莲,也无意去关注此事。
“尔等记好了,前往蓬莱道院需要经过雷暴、兑水、巽风三种天堑,个个九死一生。如果不能听我指挥,那么殒命也只在顷刻。”赵明轩率领瀛洲道院弟子,已经来到了海边,茫茫大海漫无边际,只有海浪冲击在山石的白色浮沫,哗哗作响。若是凡人在此,已然被高大数丈的浪花震慑了心神。
“长老,这雷暴、兑水、巽风有何神异之处?我等又该注意些什么呢?”有弟子出声询问。
赵明轩虽然严厉,对于道远弟子的疑惑还是十分乐意解答的。毕竟,能够进入灵脉之源流地的弟子,皆是他置换的筹码。
“所谓雷暴,是东海上空常年萦绕不绝的深褐色雷霆,因为多道雷霆交织在一起,却又无法宣泄出来,形成庞大的雷云漂浮在天穹。即便是地仙被卷入雷暴中心,也有死无生。至于渡过天仙大劫的天仙,才可勉力逃出。”
“啊,这雷暴威力足以震慑红尘人间的所有生灵,那为何会出现在东海?又为何不会化消呢?”
“我东海向来平和,有着红尘人间最绝佳的修行环境。但是,东海之下,却是镇压着仙古时期作乱的大妖。这雷霆,便是积攒了千年万年,以防大妖祸世而准备的。”
那弟子又问道:“那兑水巽风又是何种异象?”
赵明轩手捻胡须,缓缓道:“东海之水,乃万灵之源,东海之气,乃万物之本。但正因如此,北海归墟之水的融入,让东海的部分水质变为与形体的妖魔。万物万事,凡是被兑水所触碰者,皆会融为一体,再难脱离。即便是天仙,也不行!”
“看来这兑水,是远比雷暴还要强大恐怖的危险。”
“哈哈哈……兑水不是危险,是绝对不容于世的存在。因为任何有意识的生灵被卷入其中,肉身体魄会化消归无,但是精神意志却会永存。所以,沾染兑水的生灵,相当于受到永生的折磨,连轮回,也入不得了。”
“保留自主意识,却没有了自由,拥有了不死不灭的性质,却没有了生灵该有的体魄。永生永世,绝望哀嚎……这……”
赵明轩道:“认识到兑水的可怕之处,不去轻易沾染就是。当然了,这兑水也被我们三座道院以元力封禁在中央,轻易不会流出。”
“那么,最后的巽风又是什么?”
说到巽风,赵明轩也有些沉默,良久才缓缓道:“遇上雷暴,我有遮天叶护尔等安全;遇到兑水,我有拂柳舟佑尔等性命。但是,如果遇到了巽风,就只有听天由命的分了。连我,也自身难保。”
“什么?”
瀛洲道院弟子皆是大惊失色,“连地仙长老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吗?那我们该如何?”
一旁的寒霜凝此刻开口道:“长老,巽风如此危险,应该不会轻易出现吧?”
赵明轩露出欣赏的神色来,“哈哈哈……当然,巽风虽然危险,被列为东海最不可接触的禁忌。但是,想要造成巽风,条件也十分苛刻。要又雷暴感应到强大的妖兽气息而有所移动,而此时的北海归墟之水有恰好流入东海,二者相遇,激荡水雷,凭空而生巽风。凡触之者,皆化为齑粉,或者说,虚无。我曾经目睹过一次巽风,也因此领悟了一式神通书术法,在地仙中也享有盛名。”
“原来如此,那我们应该不会遇到这所谓的巽风了。”何玲玲在一旁道。
“嗯,巽风的出现,千年大概能有一次。而且会有三座岛屿的地仙出手化解。尔等不要惊慌。”赵明轩安抚道。
“有劳长老了!”
众多弟子齐齐拱手作揖。
“嗯,我们也启程吧,今天正是凡人世界龙抬头的佳节,寓意不错。”
赵明轩说着,宽大的袖口轻轻拂动,一艘悬浮于空中的飞舟显现而出,其上有船舷、船板、船帆、船桨,然而却不入水,距离海面有十多丈的高度,好似是在以气流为推进。
“船舷甲板可以放心驻足,但是在雷暴周边与兑水周围,为了安全,尔等还是要尽快返回船舱,不可久留。否则,我只能强行驱逐。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长老。”
“嗯,以元力沟通飞舟即可进入。”
众多瀛洲道院弟子纷纷化光登上飞舟。
“杨莲,你不去了吗?”赵明轩自然十分关注杨莲的动向,毕竟要伺机灭杀他。
杨莲道:“回禀长老,弟子在等一个人。”
“等人?前往三院大比的弟子,我已尽数带到,没有别人了。”
杨莲摇摇头,“我在等一个,相送的人。”
赵明轩道:“走吧,她不会来的。”
“长老为何如此断言?”
“你以为你真的有机会娶她吗?杨莲,东海不仅瀛洲道院,到了蓬莱,你会见到真正的天之骄子。那才是李大一最好的归宿。”
杨莲知晓赵明轩对自己不怀好意,那句有机会吗充满了威胁。但是杨莲有保命的实力。他只是担心,留在瀛洲道院的李大一,还有,秦言与小黑的母亲。
“即便我是暂居瀛洲道院,也是代表瀛洲道院,赵长老就这般希望我输给别人吗?”
赵明轩却是不再理会杨莲,“一刻钟,我就会起航,你跟不跟来,我不会理睬。”
杨莲回身,想要看到那个倩丽的身影,终究是无法得见。
但杨莲不知道的是,李大一将自己关闭在房间之内,铜镜之上,映照着她无暇的面容。
但耳鬓,却有一道裂纹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