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三界司法天神,无论是杨轩亲手斩杀,还是因杨轩而死的人、神、妖、魔、佛、鬼,都不计其数。在以往有天条背书,是正义之行,是法理所在,是替天行道。
然而背离天条的杨轩,在天地大道之下,所有的杀业都成罪孽,此刻,百倍偿还。
蓝色的雷霆之中,有冤死的神魂自九幽酆都城凄厉而来,有惨死的妖魔鬼怪,自地狱无常天嘶吼而至,更有无数仙神佛灵,于虚无法界中诞生真迹,口口声声,句句辞辞,皆是讨命!
一时之间,杨轩深陷无边雷霆与因果道则的双重夹击之下,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之局。
杨轩金仙之体霸道无双,却是难抵因果雷罚,每一道劫雷落下,都在他金身之上留下惨白的痕迹,而三十六部雷君千万年的积累,加上无数冤魂怨鬼狂魔邪妖的冲击,终于让杨轩首度受创,金仙之血喷洒在圣洁的仙界之上。
“杨轩,束手就擒吧。我等早已成仙,无惧你的任何法器。”道炼真君似乎不愿做得太绝,此刻仍想着劝阻杨轩。
岂料杨轩放开一切防守,任由那些因果雷罚贯穿周身,任凭血肉裸露在天地之内,似乎已经不在乎生死。
“哈哈哈,想要让我杨轩屈服,简直可笑。你们真的以为,这因果道则就可以拿捏我了吗?”
杨轩双目紧闭,神识却是一片清明。
“吾司法天神杨轩在此立誓,若天条有误,改之;若天帝有错,判之;若天界有污,易之!诸君或由我斩杀,或因我而死。轩,必以三界清平偿还。届时血肉精魂,皆奉为给养。”
鸿蒙道则为至高无上的天道,哪怕强如杨轩也难以久抗雷罚之威。
但是,死去的人神妖魔鬼,更多的并非记恨杨轩,而是判处他们死刑的,天界,或者说,天条。
三界所有事情,都有因果存在,没有天条的制约,没有天帝的命令,也就不会有凝司法天神杨轩的出手。
“呜呜呜……”
那是哀怨,是愤怒。但是,这些魂灵却是明白一件事,想要真正颠覆三界,唯一能够做到的人,有且仅有这位司法天神。放下一时的仇恨,才能达成最终的复仇。
似乎为杨轩誓言所说服,那些怨气杀孽竟然有所收敛,转而宣泄向清圣祥和的天界,尤其是三十六部雷君,主掌三界善恶惩处,更是天条之下最为血腥残忍的仙神。
如果杨轩还有天条为依凭,这三十六部雷君,则是全凭喜好,杀伐五度,在司法天神杨轩降临之前,他们,才是真正降罚三界的刽子手。
此刻杨轩逆转因果,促使那些神魂四处攻伐,原本融为一体的三十六部雷君还欲顽抗,然而,那是司法天神杨轩也不能抗衡的力量。杀戮越多,则魂灵之力越强。
太乙晋升大罗的杀劫,很大程度上也与此有关。
杨轩凭借自己从化神池走出的奇特体质,硬接了魂灵之击,而三十六部雷君,却是尽皆颓然倒地,术法崩解。
“这怎么可能?”
道劫雷君难以置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当你觊觎我天神之力的那刻起,便注定了你们的命运。现在,偿还一切吧。”
身躯千疮百孔,却是没有影响到杨轩的战力,此刻一枪挥扫,便要将三十六部雷君尽数屠灭。那是斩妖除魔诛仙灭佛的伟力,也是真正的,道清之下第一战力。
“杨轩,到此为止了。”
就在此时,一道威严庄重的声音自遥远的云深之地传来,“你的杀孽已经足够,斩却三十六部雷君,只会让你的凡尘之旅产生变数。适可而止吧。”
那云雾之中,慈眉善目的佛者,盘坐在莲花台上,周遭华彩氤氲,身后光轮流转,那是道则的具象体现,也是身化鸿蒙的征兆,能够在混沌之中开天辟地,哺育众生,才算是真正达到古神之境。
“世尊帝佛以为,我会惧怕吗?”杨轩手中的长枪沾满了鲜血,衣衫之上也是血污遍布,与昔日的天神形象大相径庭。
西佛世尊一脉镇压移山大圣之后,有功于天界,又是超脱于三界之外的道清境,蟠桃盛宴自然也有参加。只是,西佛世尊毕竟是灵山之首,还是不能再天界久留,更不可在没有传召的情况下,轻易踏足天界。因为那很有可能,会被看做是对中天的挑衅。
帝佛法王相,那是最高的修为贮存之体,也代表着帝佛的最强的战力修为,亲身到此,而不是凝聚幻相,可见帝佛对于杨轩的重视。
“那你又真的觉得,中极阳明大帝会袖手旁观吗?”
帝佛法王相不再慈眉善目,反而是耳垂至肩,嘴咧至颊,怒目之中,三界无常,一念之兴,福祸往复。那是真正能够创生道则的人。
被杨轩称为世尊帝佛的存在望向圣天殿,眸中酝酿着惊世风云。“你去下界,乃是我和他的一场赌约,结果将牵涉三界众生的命运。”
杨轩道:“我的人生,将由自己做主。中极天帝不能左右,世尊帝佛不能更易。我与你,只是合作。”
“合作也好,有共同的目标也罢,你我之间,不该是这样的敌对。”
“我不认同如今的三界秩序,并不代表着我就要投身于你灵山六道。”
帝佛法王相微微摇头,叹息道:“你是过去的众生希望,天帝是如今的众生寄托,我是未来的众生结局。”
杨轩知晓帝佛法王相并不会阻止自己,但是依旧要展露出足够的实力,才有对弈的资格。
“过去现在未来,这是你灵山的法论,不是我杨轩的。当我重新踏足天界之时,漫天神佛皆要消散。”
“唉,事已至此,我也不知放任你下界,究竟是引起三界的浩劫,还是众生希望的开端,此去南天门,将再无拦阻。但是你要记住,身负天神之力的你,将是三界所有妖魔神鬼的共同目标。”
“吾有何惧?”
杨轩掠过重伤的三十六部雷君,径直走向那个矗立千年万年的南天门,将所有过往抛却,去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国度。
“母亲,我会以另一种方式救你出来。景元仙子,我会在红尘之中找到你。”
那是杨轩心底的誓言,而显现于世间的,是那句“吾当执天地法,而非天帝法!吾重临仙界之时,尔等皆为蝼蚁,哈哈哈……”
张狂肆意的大笑,犹如背对三界众生,睥睨漫天神佛。虽然有一种自九重天宫跌落黑白无间的感觉,却让人清晰的感知到那股一往无悔的坚决的意志。
随着这句听着极为矛盾的话语传出,天际一道赤金色的光芒打破尘世的惊惧与呆滞,像是最炽烈的羲和日阳,像是最灿烂的帝子金乌,更像是佛光普照的大日金光轮。
威压众生!
天帝帝渊依旧在那张王座之上,对于司法天神杨轩的叛离,对于漫天神佛的惊惶,面对帝佛法王相的亲自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微微抬眼的帝渊,光芒闪烁,像是日月在其眸中流转,阴阳不休,天地不语,黑白不明,
那是,鸿蒙混沌之力,也是超越道清境,达到古神之境的前兆。
“老友,天界收服了你灵山的妖猴,你策反了我仙界的天神。原来这一局,你始终没有输得彻底啊。”
帝佛法王相道:“因果循环自有定数。”
“可是,你真的以为,杨轩下界,是为了完成你的交托吗?我晋升古神之境的最后一步,恰恰是需要杨轩来替我完成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