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啊,一条消息两百块,不过看在你之前比较厚道的份上,我给你打个八折,一条消息一百六,一共八百块钱,一次性付清啊!“
听到范逸美的话,张一鸣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女人还是个奇葩。
“老卢,掉头,去雪松路。”
老卢一边打方向盘,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张一鸣。
刚才张一鸣的电话他听到了,心里莫名的就升起一些紧张。
尽管张一鸣的身份现在仍旧是个谜,但至少有一点是能够确定的,那就是张一鸣和李振庭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几年,也有李振庭的家人或者朋友到公司来过,也都是他接送的,即便李振庭对这些人也非常的热情客气,但和对张一鸣绝对是不同的。
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吗?
越想,老卢越紧张。
这份工作对他而言太重要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他明白的很。
可是怎么办,这是张一鸣自己的意思,还是代表了李振庭、代表公司的意思。
因为老卢情绪紧张,自然而然的就影响到了开车,张一鸣原本在脑海里消化着范逸美告诉他的那些消息,冷不丁的感觉到车子打了一下滑。
老卢是个老司机了,而且拿的还是国际驾照,以前是在国企开车的,开车的技术可以说是炉火纯青,李振庭跟张一鸣介绍老卢的时候语气都是很尊重和骄傲的,现在的这段路,没有车辆行人也极少,路也很平,车怎么会打滑呢?
张一鸣的眼睛瞥了一眼后视镜,正好对上了老卢瞄着他的眼神,他又朝着老卢的手看了一眼,老卢因为风湿微微有些变形的手指死死的抓着方向盘,那种不太正常的用力。
老卢的情绪很紧张。
张一鸣一下子就看出来,可是为什么呢,出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
很快,张一鸣想明白了。
“老卢啊,我刚才打电话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老卢没想到张一鸣会突然问他这个,后背僵了一下。
“听着了,你放心,不该说的我肯定不说。”
老卢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
“呵呵,老卢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放心,我刚才打电话问的事不是给我自己打听的,也不是给李哥打听的,是我的一个朋友,资金上出了点问题,让我帮忙想想办法,你肯定是以为公司出啥问题了是吧?”
“我没有。”
老卢否认,但是放松的肩膀却很明显的说明了他的言不由衷。
“你放心吧,公司发展的很好,我之前还听李哥说了,年底的时候会给你们发奖金,不过这个事儿你知道就行了,不要传出去啊!”
听到奖金两个字,老卢的表情一下子亮了。
竟然会发奖金,这种好事一般都是企事业单位才会有的啊,那这么说,公司是真的没出什么问题啊!
“不会不会,我肯定不会瞎传的,我老卢嘴严着呢!”
“恩恩,老卢,快到雪松路了吧?”
知道刚才的那个小误会已经解除了,张一鸣也就不再深入那个话题。
奖金的事儿他也不怕老卢传,都是已经决定好的事,员工早知道,心里有盼头,未尝不是好事。
“马上就到了。”
误会的解除加上奖金的事儿,让老卢的情绪不仅一扫阴霾,而且连声音都亢奋起来了。
果然,不到五分钟,货车就停了下来。
“到了。”
“好,老卢,你直接开车回去吧,不是说等下还有一批货要送货站嘛,我等下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张一鸣原本是想让老卢跟着的,可是老卢之前的表现让张一鸣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自己去的这些个地方都不是啥好地方,如果老卢回去在公司乱说一气,那绝对会在员工中间造成很大的影响的。
“这地方不好打车啊!”
“没事,我指不定要在外面转悠多长时间,公司的事要紧,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张一鸣下车,然后嘱咐了一句,之后就直接朝着对面的一处居民楼走去。
老卢犹豫了一下,开车离开了。
张一鸣到这里来,要找的是这一带比较有名的地下钱庄。
不过这个钱庄虽然是非法的,但按照范逸美的说法,钱庄的把子头人比较正直,以前是开矿山的,后来因为被炸药蹦瘸了腿,干脆就把矿山给卖了,自己搞了个地下钱庄,专门放贷,利息比起那些高利贷要合理的多。
“谁啊?”
张一鸣按照范逸美告诉他的门牌号敲响了一壶单元门。
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差不多五十多岁。
“我是范逸美介绍过来的。”
范逸美跟他说过,这几个地方,只要报她的名字都好使,哪怕不能借着钱,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麻烦。
“等着。”
张一鸣退后了一步,站在门外,等着屋子里的人来看门。
但是一直过了四五分钟,门才被打开。
一个胡子拉碴的,穿着白色汗褂、身材短胖的、拄着拐杖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你是来借钱的?”
“是......是。”
张一鸣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到这个程度,好歹客气两句吧!
“我这借钱没别的规矩,就是一点,不放长贷,最多半年,月利两分五,能接受吗?”
“没问题。”
这个利息真的不算高。
“那你进来吧!”
说完,男人就转过身,拄着拐杖回了屋儿。
张一鸣仔细的看了一眼,男人的腿从大腿根下面就没有,加上男人的身材很胖,所以走起路很慢,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张一鸣跟着进了屋,却被眼前看到景象惊的目瞪口呆。
这不是屋子,是垃圾场。
屋子里不管是家具上还是地面上,总之,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垃圾。
破纸箱,酒瓶子,烟盒、烟蒂,破衣服,旧袜子,几乎生活中能够见到的垃圾这屋子里都有。
张一鸣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是不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对方好歹是放贷的,是人人提起来就要觉得富甲一方的矿场主,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但是张一鸣毕竟是张一鸣,他看了一眼前面男人从大腿根往下就没有了踪影的左腿,还是跟着男人进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