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人是犯法的!”
颜糯强压着恐惧,声音发颤,手心里都是汗:“我要好好活着,快乐的活着,才不会因为你去触犯法律!”
他试图捡瓷片……
只是想威胁和自保而已!
“是吗?”
顾宴驰挑了挑眉,亲吻着锁链缓缓起身,瞥了眼地上的瓷片,笑着反问:“那宝宝为什么一直盯着危险物品呢?”
“……!”
颜糯咬着唇,没答。
心脏因慌乱七上八下,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理智告诉他,可以哭着哀求装可怜,暂时稳住疯癫的男人,可他实在是无法对一个变态撒娇。
太恶心了!
“怎么眼眶又红了?别怕,爸爸不会伤害你的。”
顾宴驰面露忧伤,想摸少年的头,却被厌恶地躲开,他也不恼,转身半蹲,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捡起了一块瓷片。
随即。
单手撑着床,笑眯眯朝着颜糯的方向俯身,轻声诱惑。
“糯糯是想要瓷片割破爸爸的喉咙,还是刺穿爸爸的心脏?只要是宝贝动手,爸爸不会反抗的哦。”
“来。”
“握住爸爸的手,割破爸爸喉咙替妈妈报仇~”
男人笑着将手里的瓷片递出。
锋利的尖刃映着灯光,一闪而过寒芒,骨感苍白的手指被割破,一滴接着一滴鲜血溢出,触目惊心!
“你、你别过来!”
颜糯瞳孔地震,被吓得打着颤往后退,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眼帘夺眶而出,蔓延着破碎的绝望。
这个变态难道……
难道是想拉着自己一起死吗?!
他不要死!
因为哥哥还在外面等着他!
“砰!”
“哐当哐当——!”
伴随着锁链清脆的声响,颜糯后背撞在墙上,再无退路,只能直面男人病态的笑容,血淋淋的手!
瓷片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嵌入了血肉。
血浸湿了床单。
空气中更是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可顾宴驰却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眉头始终舒展,琉璃似的眸子洋溢着笑意,一声又一声唤着少年。
语调亲昵,宛如在吟唱哄睡的摇篮曲。
“糯糯……”
“你别逃,爸爸不会伤害你的。”
“妈妈去世的时候,你才四五岁吧?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没有早点找到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恨爸爸吗?恨的话就来杀了爸爸。”
“乖,刀爸爸握着,不会伤到宝宝的手,你只管发泄就行,这里很隐蔽,不会有人知道的哦。”
颜糯哭着摇头,一把捂住耳朵,不想再听男人的声音,他是恨,恨不得杀了这个变态,千刀万剐给妈妈报仇!
可一旦手上见了血。
他就犯罪了。
这样还怎么配跟哥哥在一起?!
见颜糯不肯动手,顾宴驰微微歪头,长睫投下一片阴影,神情晦暗不明,透着几分失落和难过。
“宝宝?”
“你不想发泄心底的怨恨吗?”
“你跟姐姐一样,都这么乖巧可爱啊,当初姐姐也是这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愿再看我。”
“我真的很可怕吗?”
颜糯听到男人提起母亲,胸口涌起恨意,猛地抬头,再也顾不得其他的,抓着锁链起身,一巴掌扇在男人脸上:
“你把妈妈囚禁在黑屋,用锁链锁着,还欺负她,她能不害怕你吗?她明明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欺辱她!”
“啪——!”
又是清脆的一巴掌。
颜糯喘着气,抱着妈妈的骨灰,胸口剧烈的起伏。
“你这不是喜欢!”
“不是喜欢!”
“是你,毁了妈妈的一生,她厌恶生了我,而我……我也厌恶恶心自己的出生,不想认你这种变态做父亲!”
顾宴驰头被打歪,愣了几秒。
他受伤的手还流着血,缓缓回眸,含着泪盯着哭红眼的少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哽咽出声。
“因为……”
“姐姐不要我了。”
“我等了好久,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她。”
颜糯厌恶地错开男人的目光,擦了擦眼泪,手掐着发麻的掌心,大口喘着气,不肯搭理顾宴驰。
顾宴驰自顾着说着,神情笼罩上了固执的委屈。
“后来……”
“我好不容易找到姐姐,可她没有认出我,小时候说好会一直陪我,姐姐却要跟别人结婚,我不开心。”
闻言,颜糯怒吼道:“那也不是你伤害妈妈的理由!你别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妈妈!”
少年的哭声沙哑可怜。
本就被咬破的唇有了撕裂的征兆,泛着血丝。
顾宴驰怔了怔,脸上的病态被心疼覆盖,连忙点头,“嗯,都是爸爸的错,乖,不哭了,不哭了……”
男人软声哄着,下意识想要帮颜糯擦泪,可手刚抬头,颜糯就憎恶地瞪了过来,一脸抗拒。
“滚,别碰我!”
颜糯起身想要逃跑,却被锁链困住,他抬了抬脚,将锁链踢得哐当响,压着心底的恐惧,朝男人怒吼。
“你要是真的知道错了,就快放开我!”
顾宴驰眉眼透着挣扎,挣扎了几秒,目光落在颜糯怀里的骨灰盒上,看了看,又侧过头,盯着一旁柜台上的百灵鸟形木雕,轻轻摇头:“就一晚,爸爸想跟你们睡一晚。”
“不要……”
颜糯小声哭着,一晚也不想。
就在这时。
嗡嗡嗡的声响划破天际传来,由远至近,几道光穿透窗帘照来,光影斑驳,带来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