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大家一起请教练吃了饭,下午又接着练。
晚上姜瑜说很高兴,请我吃饭,然后又一起去酒吧喝酒。我打了个电话给安瑨告诉他我会晚一点回去。
在酒吧里我好奇地问,“姜瑜,你说你能看见鬼,那这么晚你还在外面玩,不怕遇到鬼吗?”
“唉,你不知道,我出门都是有看黄历的,什么时候宜出门什么时候不宜出门我大概会有个底。比如今天,农历是初十五,正是月圆的时候,很多人以为不安全,其实完全相反,这时候恰恰是安全的时候。”姜瑜喝了一口酒说道。
“为什么?”我不由奇怪,看电视时经常不都是月圆之夜就有鬼出来作祟,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也是偶尔听一个老道士说的,他说这样的夜晚,因为灵气充沛,那些妖魔鬼怪虽然都出来了,但是却都在充分利用这难得的时机在修炼,反倒不会出现在人群中,所以我们人类反倒安全了。”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这种说法倒也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到姜瑜讲月圆之夜的时候,我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一件什么事忘记了,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后来干脆就懒得想了。
十一点的时候,我不再喝了,我不想再一次喝醉。想到上次是肖城把我背回家的,心里像是打翻的调味瓶五味杂陈,不知道以后怎么处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难道真的要这样一辈子互相怨恨下去吗?
告别姜瑜我打了个车回到家,那里暂且能称之为“家”吧,有长辈和丈夫,虽然他们都不是人。
刚进院子里我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我蓦地惊醒过来,心砰砰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刚才有什么事在脑中一闪而过,月圆之夜,初十五,不就是肖城要忍受万箭穿心的日子吗?
我的心骤然缩起,身上渐渐失去了暖意。
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前世施下的诅咒肖城才要承受这万箭穿心之痛,我真该死!
我匆忙跑向二楼,安瑨和林峰都站在肖城的房门外束手无措,看见我走来安瑨朝我招了招手,“你去看看他吧!”
林峰也对我点点头,我才发觉好久没见到林峰了,这段时间他不知上哪去了?
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刚想迈进肖城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悲怆的叫声:“安小陌,我恨你!”
我的脚下一滞,心如同被人抓起又一刀一刀割下去,钝痛无比。
我不敢走进去,我不敢面对肖城。
“肖少,肖少!”林瑾坐在肖城的床边,她的双手被肖城紧紧抓着,肖城把她的手掐得一片青紫,她却恍若未见。她泪流满面,眼睛已哭肿了,满脸都是心疼之色。
我恍然,我不敢想像,在这上千年的时光里,每月一次,一年十二个月,十年,二十年,百年,千年,林瑾是怎样陪他渡过的,她不知流了多少泪,吃了多少苦,我惭愧地无地自容。
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林瑾抬起了头,看到是我,她矍然变色,双目瞪得通红,厉声喝道:“你还来干什么?你做得还不够吗?还要来看肖少的笑话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歇斯底里,泪流满面。
“我……”我凄惶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来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可是我不来看看我心难安,我的心也如同被利箭射穿,疼得不能呼吸。
“瑾儿,你先出来吧!”外面传来林峰叹息的声音。
“父亲!”林瑾凄厉一叫,声音里满是不甘。
林峰摇了摇头,走进房里把林瑾拉了出去。
“我不走,都是因为她……”外面兀自传来林瑾忿恨的声音。
我踟蹰不前,不敢迈进去。
失去了林瑾的手,肖城好像突然没了方向,手不停地向外伸,嘴里喃喃叫着:“陌陌,陌陌……”
一刹那我内心崩溃,心痛到无以复加。
到底是怎样的爱才会让他念念不忘,又是怎样的恨让他痛不欲生?
我艰难地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坐在刚才林瑾坐过的那张椅子上伸出手握住了肖城张惶的手,他的手异常地冰凉,甚至比平常还要凉上几分。
突然他“啊~”地一声惨叫,我看见他的胸前如被刀刺一样凹陷了进去,紧接着白色衬衫破碎,鲜血如喷泉般飙了出来。
然后是一支支无形之箭的刺入,衬衫上的血点越来越多,肖城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大。
我的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是怎样的痛才会让这个高冷的不可一世的男人抑制不住地惨叫。
我摸上他因疼痛变得扭曲的脸颊,他的脸还是那么英俊绝伦,可是却因为疼痛变得铁青,脸颊的肌肉剧烈地搐动,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我的心如刀绞,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这成千上万次的剐心,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恨我是应该的,就是杀了我也弥补不了这上千年他所受的苦、所担的痛。
突然肖城抓住我的手朝着我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我“啊”地一声尖叫,然后咬紧下唇死死忍住。
肖城的眼睛猛得睁开,眼眸变得血红,唇边伸出两颗白森森的獠牙,咬住我手腕上的血管用力地吸起来。
“陌陌!”安瑨担忧的声音传来,见到这情形大吃一惊,抓起我的手就想把我的手从肖城的口里夺出来。
“等等!”我大叫一声,我发现肖城吸了一口我的血后心口上的血就不冒了,他的眼睛也闭了起来,獠牙开始往回缩,整个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的嘴还是紧紧贴在我的手腕处,贪婪地吮吸着我手上的血,脸上没有了痛苦之色,好像我的血就是他的治伤良药,他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丝丝快意的神情。
我凄楚一笑,原来自己还是有用的!
我感觉我的血液汩汩地向着肖城的体内流去,那样的热血流进他冰凉的身体里,那感觉有点微妙,就像我们的身体要融为一体,我甚至听到他心脏蓬勃跳动的声音。
但是随着血液的流失,我的脸变得越来越苍白,我的头开始渐渐发晕,整个人有点昏昏沉沉起来,脑中一片白茫茫,好像开始纷纷扬扬下起厉雪,寒冷把我整个人裹了起来,我浑身冰凉。
“这样不行!”安瑨拉住我的手,担忧地看着我,“你的血会流光的!”
我勉强抬起已经发沉的眼皮,朝安瑨淡淡一笑,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师父,别管我好吗?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说完我眼前一黑朝着肖城的身上倒了下去。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再也没有听到肖城的惨叫声,我很安心,真好,我欠他的终于可以还给他了,哪怕是流光我的血,我也要一点点还给他!
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在肖城的怀里。我一抬眼便看见一双黑曜曜如宝石一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流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的头还是有点晕,浑身软绵无力,想对他笑却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你还好吗?”我的声音如蚊吟般细。
“你怎么那么傻?”肖城的声音有点低沉,隐隐带着一丝心疼。
“是我欠你的,我该还给你!”我想抬起头,无奈头发沉,脖子上像被吊了千斤的担子,怎么也抬不起来。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还给我了吗?你休想!”肖城的声音突然提高,震得我耳朵发麻。
他伸出双手紧紧把我扣在怀里,好像要把我揉进他的体内,我觉得肺里的气息都被他挤压了出来,我快窒息了,我的头像针扎般疼了起来,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肖城在我耳边一直不停地轻唤,“陌陌……陌陌……”我感觉脸上有冰凉的湿意。
再次醒来我已经在自己的房里,安瑨正坐在我的床边担心地看着我。
我朝他淡淡一笑,“师父!”
“你醒啦!”安瑨见我醒来好像松了口气,把我扶坐起来,拿起床边的一碗药递了过来。
“这是补血的药。你昨天失了那么多血,身体太虚弱了,快喝掉!”
我苦着脸看向那碗药,从小到大我最怕吃药了,特别是这种中药,那苦涩的滋味漫在喉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师父,不喝不行吗?过几天我就没事了。”我还在抗争,企图赖掉这碗药。
“不行,谁让你那么傻!”安瑨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肖城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走了进来。
咦,他好了吗?这次好像好得很快,难道真是我的血起作用了?我抬起头望向他。
他的脸色冷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却是一如既往地英俊绝伦。
肖城走了过来,站在安瑨的身边接过那碗药,“我来吧!”他说。
安瑨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我张了张嘴,想把安瑨叫住,却还是没有叫出声,我惶惶然看了肖城一眼低下头。
“把药喝了!”肖城坐在我身边端着药递到我的嘴边,我心里万分抗据,不想喝却没有勇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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