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骑手正蹲在地上，悄悄用自己的里衣擦拭着地面。
见到娰瑾又打开了门，骑手一惊，慌忙拭去自己的眼泪。
娰瑾看见，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人各有命，因果循环，世间报应，若是真能过得了良心那关，就放下，好好生活，若是过不了，就去自首吧。”
娰瑾淡淡的声音像是千年古寺中的钟鸣，带着庄重肃穆的回响，一下子敲在了骑手樊志高的心上。
第二天，一则新闻震惊了众人。
犯罪嫌疑人樊某借着自己送外卖的便利。
潜入一家，怒杀夫妻二人，其中妻子还是一尸两命。
樊志高是自首的，自己交代了作案手法和作案缘由。
自己的女儿樊静被死掉的二人中妻子诱骗上门，遭到丈夫奸淫，最后分尸，抛至荒野。
而自己之所以知道，则是女儿的手链里有定位器，是她工科男朋友特地给她做的。
樊志高那天本来就约了女儿一起下乡去探望老人。
谁知左等右等也没见女儿过来，便顺着定位找到了夫妻二人的家。
而当被问到为何不报警的时候，樊志高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
“报警能让他俩都处以死刑嘛？”
其实是不能的。
妻子怀着孕，万一丈夫将杀人罪责推卸到妻子身上。
两人的刑罚肯定不是死刑，而自己女儿受到的伤害，他们俩也必须经受。
樊志高坐审讯室里目光呆滞，其实他的计谋十分完美。
他提前很多天就勘测了地形，查探了二人的生活作息。
最后翻进了小区，穿着某团的衣服就算被看见也不会被怀疑。
他拎着的娰瑾的外卖去按响了那对夫妻的门铃，先迷晕了丈夫，又将已经熟睡的妻子杀死，至于娰瑾的外卖为什么会在他手上，则是他顺手拿了个遮掩物。
本来想着直接扔掉也行，但是想了想，还是给姒瑾送了过去。
他要是有心隐藏，还是有几率可以逃脱的。
只是娰瑾那天的话，让他晚上彻夜难眠。
当被问到为什么会选择自首的时候，樊志高眼神微动，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天真烂漫有爱心，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要问他后悔吗。
樊志高想，就算重来一次，他也是不悔的。
有些人是人，有些人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没来到这世界也好，至少还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去过下一辈子。
他会在狱中为女儿祈福，也为那个孩子祈福。
娰瑾第二天就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知晓了此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毕竟，人类是万千宇宙洪荒中最为复杂的生物。
娰瑾感受到自己留在阮萌那的神识又有了动静。
而这次阮萌不仅是在接受惩罚，系统还在汲取阮萌的生命力作为养分。
不能再拖了。
娰瑾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随意的往身上套了一套紫色的运动服。
又将堪堪齐腰的长发扎成高马尾。
出水芙蓉，青春靓丽。
娰瑾坐在公交车上给阮萌发了一条信息：“有空嘛？中午一起吃个饭？”
这边阮萌大汗淋漓，虚弱苍白像是从水里刚捞上来一样。
看到娰瑾的消息便回了一句：“不了，小瑾姐姐，我有点不舒服，下次再约。”
“我可以帮你解决你身上的那个系统的问题。”
阮萌拿着自己的手机有些颤抖，又不敢置信的多读了两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
回复了：？
娰瑾看到阮萌的问号也是有些不解，随即阮萌又补充了一句。
“小瑾姐姐，都有空，今天我请假，我们聊聊吧。”
放下手机的阮萌满心忐忑，自己系统的事情怎么会有别人知道。
自己从来都没有说过啊。
于是二人便约定在了一家环境清幽的甜品店。
娰瑾到的时候阮萌已经到了，还帮娰瑾点了奶茶和蛋糕。
直到娰瑾落座，阮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小瑾姐姐，你说......你知道我身上有系统？”
娰瑾挖了一勺小蛋糕塞进嘴里，软化细腻的口感瞬间虏获了娰瑾的芳心。
“是，你需要我帮你把它取出来嘛？”
“需要！”
娰瑾话音刚落，阮萌便激动又坚定的应道。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阮萌喝了一口茶。
水灵灵的眸子略显不好意思的看向娰瑾。
“小瑾姐姐，真的能取走我身上的系统嘛？”
阮萌的声音里净是渴盼。
“可以，但是，你得付出点代价。”
阮萌一愣，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自己当年死而复生，如果真的什么代价都不用付，自己都不会相信。
阮萌早已屏蔽了系统的窥探，此时的她冷静又执着，“什么代价？”
“寿命，那体内的那个系统有思想有情感，它被设定出来就是要帮助宿主达成某种目的的，但是你不配合，它没有能量来源。”
娰瑾将自己面前的蛋黄酥递了一个给阮萌，继续说道：“原本它可以吸取你体内的生机来供自己运转的，但是它没有，它其实并不想伤害你，只是，它撑不下去了。”
这两天，娰瑾留在阮萌身上的神识是用来监测系统的。
有一些事情，系统并不想让阮萌知道，阮萌自然也不会知道。
比如，给阮萌的惩罚只是系统被设定的程序。
其实除了阮萌抗下的那部分惩罚，系统也帮着抗下了一部分。
不然，阮萌根本坚持不了几次。
阮萌死亡，系统就可以解绑重新签订宿主。
听到娰瑾的话，阮萌不禁一愣，轻轻咬了咬下唇，遮住了眼里的悲伤。
其实她和系统的关系一开始还是不错的。
那时候她刚死里逃生，对系统也是有着感激之情的。
在知道系统只有代号001而没有名字的时候，她还自作主张的给系统起了名字。
叫旺财。
寓意着系统是自己最忠诚的伙伴。
“旺财，你从哪里来的啊，你还会回去嘛？”
“你让我死而复生需要什么代价嘛？旺财。”
“我要是不执行任务，会不会死啊，我不想死，旺财。”
......
那段躺在医院无法移动的日子里，是系统陪着自己打发了漫长而无聊的时光。
她甚至有时候听不到李子栩的声音，但能听到系统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