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脸黑线的对小十三翻了个白眼,真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真是难为情。
“你没事咬我干嘛。”我凶巴巴的说了一句,然后拉了拉衣领说:“讲正事。”
我和小十三坐在了沙发上,女血尸损坏过的茶几安安静静的摆在面前,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是这么安安静静。
“去找炼骷。然后呢,对他现在的情况会有缓解么?”
“废话。”我感觉小十三一定在坛子里翻了我一个白眼,然后他继续说道:“到时候,你需要打开你的穴口,把炼骷的火焰吸进去,然后,你的血会变烫。”
“这就完了,可是,如果我的血太烫,会不会对他有害啊。”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他的火焰进入穴口会很疼,我在担心你能不能挺得过去。”上名共扛。
“我们能打得过炼骷么。会不会有去无回?”
“有本少爷在,怕什么,要死也不会轮到你先死。”
小十三说着,他的话中带着交代后事的语气,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他是在帮我。如果有生命危险。我一定不能让他在我前面出事。
于是,我扭过身子,郑重其事的问他:“小十三,你觉得这么不要命的帮我,值得吗?”
“不值得。”他不假思索的答。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帮我?”
“因为本少爷想做得事就做,从不衡量值不值得。”
他言,如同一道暖流,润着我的心尖。
于是我简单得收拾了一下,和小十三一起往外走,然后拉上了大门。但愿不会有人发现孙遇玄,佛祖保佑!
“小十三,真的不要我给你换个坛子,这样你会很脆弱的。”
“你以为,这坛子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它质量好?”小十三反问的语气带着些许讥讽,显然是觉得我想法太幼稚。
“不是啊。”我摇了摇头,说:“我感觉,它显示的是你的状态,就比如坛子上有裂纹,就说明你受伤了。”
小十三在半空中飞着。我在长着杂草的小路上走着,夜间的寒露,打湿了我的裤腿。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坛子对本少爷来说,就相当于蛋壳,当蛋壳碎了的那天,也就是……”
“也就是你出声的那一天!”我兴奋的对他说:“小十三,是不是到时候,你就可以用人形站在我面前了。”
小十三飞在半空中的坛子忽的停下来,纵使他没有五官,没有身体,我也能感觉到他此时正在认真地看着我。
他声音轻飘的说:“也就是本少爷解脱的那一天。”
解脱……
为什么这个词像是带着撒手人寰的悲戚感。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确定的问,目光凉凉的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什么让我伤心的话。
“受够了劫,自然就解脱了。”
“我问你说的解脱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然后垂下头,默默的说:“没什么意思。”
印象中的小十三,一直臭屁且高傲,但是今天,我却看到了别的他,认真却隐忍的他,悲伤却掩藏的他。
小十三,为什么你不对我坦率一些呢,你明明知道我看不到你的表情,猜不到你的想法……
“你不要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去,我不想你再为我受一丁点得伤。”
因为,我还不起。
所以说,欠什么都不要欠人情债,它对我来说,就像一座大山似得,压抑着我。
但,我是如此的没用,因为少了他们的帮助,我或许任何事都完成不了。
就像去找炼骷这件事,有小十三在我身边,我至少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回来,但如果没有小十三在我身边,我会觉得自己百分之百是去送死。
“丑女人,你这是在担心本少爷么。”他恢复了正常,一副自信过度得模样。
“相比于担心你,不想让你消失更贴切一点。”
“那就是舍不得本少爷。”
我没有吭声,小十三心照不宣得没有往下追问,过了一会儿,他飞到和我齐边的得位置说:“放心,本少爷不会为了你这个丑女人出什么状况,因为本少爷好面子。”
他说完之后,便飞到了我的前面,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所以我不得不去追他。
这一幕让我恐慌急了,我怕小十三某天会像个风筝一样,飘在远处,我追呀,追呀,却再也追不上他……
我们最终乘坐的火车,火车比较慢,到达目的地得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因为坛子缺了一个角,所以我只能用黑色的布把他包起来,因为在别墅的时候没能找到袋子,所以我只能用手抱着小十三。
身边擦身而过的人,纷纷对我侧目而视,大概是以为我怀里抱得是个骨灰坛。
我被看的难受,扁在路边买了一个书包,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发现韩子墨已经不在宿舍了,东西搬的一干二净,但那个挂着的帘子还在。
这感觉还挺渗人的,尤其是在风空荡荡吹过的时候。
就像一个幽灵一样……
我回想着昔日大家初见的时候,都是一张张单纯的脸,却不料四年之后,临近毕业前,什么都变了。
我突然想起了这是个忙毕业论文的季节,但我还什么都没有做,连导师都没有见过。
等到孙遇玄醒过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吵着让他帮我把毕业论文给做晚,他一定会很无奈,冷眼看我一会,然后一边说我真麻烦一边帮我写论文吧。
想到这,我不由得笑了,以前还没有谈恋爱的时候,总是渴望一份轰轰烈烈的感情,但是有了那个他之后,我甚至觉得两个人眼神默契的交换都是一种幸福。
一种简单而又绵长的幸福。
小十三在我的桌子上,看到我这副模样,发出不满的啧啧声。
“怎么了?”
“本少爷不喜欢你这种眼神。”他好不隐晦得说。
“哪种眼神?为什么不喜欢?”
面前明明只是个坛子,我却感觉它仿佛翘起了二郎腿,抬起了下巴,说:“因为有太多女人用这种眼神看本少爷,本少爷腻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别扭。
“比如说谁。”我断定他在吹牛。
“比如说……”他刚开口,那名字便淹没在了他的口中,我知道,他一定是要对我说个名字,但我却不知道,他为何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了。
“比如说什么?话说完啊。”
“没什么,你该睡觉了。”他表达了他拒绝得态度,然后再次说道:“晚上去地狱十八层。”
“为什么去那,而不是游泳馆,我感觉游泳馆更容易逃脱一些。”
小十三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一见面肯定会打起来,倒时候把游泳馆打垮可就不好玩了。”
也对,地狱十八层只是个虚幻的空间,不会有太多外界的干扰,更重要的是,那里没有又脏又臭的水,也没有墙壁可以限制空间。
于是我上了床,将落满灰尘的床单换掉,然后躺在上面准备睡觉。
自从转换了鼠女得能力后,我的听觉灵敏了不少,然而后遗症就是睡觉时,一点轻微的动静都会让我像个神经质似的从梦中惊醒,所以我在火车上,一夜都没有睡着。
但是此刻,我明明困到不行,却依然睡不着,因为心里面总装着晚上要干的事。
一阵翻腾之后,我沮丧得对小十三说:“我睡不着。”
“真麻烦,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要本少爷给你唱摇篮曲么。”
当然,小十三最终没唱摇篮曲,但不知他对我干了什么,以至于我竟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冗长而混沌得梦。
黑暗而且苍白,寒风掠过,耳际忽然传来了一个冰凉中带着悲戚得声音。
“就要见面了。”
……
“想我么?”
……
头皮一阵钝痛,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