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皇帝踏进静安宫的大门,盈妃是很高兴的。
今日却无比忐忑,不知道皇帝是何用意。就连近前伺候时,也显得谨小慎微。玄泽见着她这幅小心翼翼讨好试探的模样,心里泛着冷意。
“陛下,是从宜姐姐的宫里过来的?姐姐会不会不高兴……”
宜贵妃的心腹被皇帝换掉一事,她已经知晓,沁芳进了幸阳宫对宜贵妃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尽管她心有戚戚,也免不了要有些得意。
宜贵妃冲冠后宫多年,难得看她被皇帝打压,怎么能令人不高兴呢?
可待她上手,欲去解他的腰带之时,却被皇帝拦住,一脸探究地盯着她。
盈妃有些慌,“陛下……”
“你怎么不问问朕,今日宣年儿进宫,所谓何事?”
盈妃低头,小心斟酌着作答,“陛下宣皇子进宫,不外乎是为了商议国事,臣妾一介后宫妇人,怎敢多问?”
玄泽退了一步,“是啊,你只是一个后宫妇人,怎么能懂得朝堂之事呢……可若是有一日,你的儿子坐上了朕这个位置,你就懂了吧?”
盈妃忙跪了下来,花容失色,“陛下,臣妾绝不敢如此想……”
玄泽却弯腰,将她扶了起来,看着那张满是惊恐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肃杀,很快又快掩去,“不过是闲话家常而已,爱妃何故行此大礼啊?”
盈妃可不敢当做闲话家常,他是一国之君,不会无的放矢,说出来的话,必定是有所目的的。
他敲打了宜贵妃,还要往她的头上悬一把剑,警告她们,如今还远远不到她们神气的时候。
她服侍了这个男人近三十年光景,当然知道他的喜怒无常。“陛下,臣妾是个无知妇人,只想着夫妻和睦,儿女孝顺。陛下有很多的妃子,可对臣妾来说,您就是臣妾此生的唯一,臣妾敬您重您,您就是臣妾的天。年儿那孩子,年少气盛,若是有什么地方惹了您生气,您尽管打骂,臣妾这个做娘的,绝没有二话。”
玄泽重新坐了下来,盯着盈妃看了很久,越看,盈妃的心头就跳得越快,宽大袖子下拢着的手,就快被自己绞断了,她也不得不强迫自己一定要镇定,不能露怯。
可是,皇帝却一直没有说话,看了很久很久,利落的起身,快步地离去。听着他走远的声音,盈妃这口气一松,便跌坐在地上,宫人进来扶她,才发现她手心都潮了,额角也全是冷汗。
“娘娘……”
盈妃被宫人扶着,坐在了方才皇帝坐过的位置上,喝了一杯热茶,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浣娘,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浣娘是自小伺候盈妃的,跟着盈妃一起进宫,看着她从末等的美人,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这个位置,还有了皇子,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资本。这其中的艰辛,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这一辈子,也就这一个主子了,盈妃的荣光,就是她的荣光,若是盈妃倒台,她也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