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荣显屹一起的人,那说的不就是他吗?
俞星河竟连他也想一起杀了?
他自问,可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告诉我,她的计划是什么?”
“她,她先是托人把我安排进张府做下人,说张老爷子寿宴这天,就是我们唯一能动手的机会。”刘婶脑袋里已经慌作一团,她一生没与人勾心斗角过,从没有想过一个那么单纯善良的姑娘,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骗她,利用她。
林舒扬出声询问,引导刘婶将剩余的话都说出来:“她都让你做了什么?”
“她说让我找一个银色裱花锦盒,那锦盒下面有一个暗格,暗格里备了一包毒药还有一颗手榴弹,就,就是地上这个。”刘婶抬起脚,指着地上的麻纸包和旁边黑漆漆的东西说道。
手榴弹?
林舒扬顺着刘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里的地上光线太暗,又被刘婶刻意挡住,如果不是刘婶说,他还真没发现地上居然还放着一颗手榴弹!
俞星河这个女人,是存了心不想让他和荣显屹活着!
也是存了心不想让刘婶活着!
他克制着心中的怒意又问:“然后呢?”
“然后,她让我把药下在酒水里,端到荣显屹和跟他一起的人的位置上,她,她给我看过荣显屹的照片,所以我认识他......
那姑娘还说,如果荣显屹没喝下酒水就让我拉开这个手榴弹,可是我害怕,宴会厅里那么多人,这东西会牵连很多无辜的人,我不能这么做……所以才想着把它带到这里埋起来。”
刘婶又想起那几杯已经被下了药的红酒和香槟,心里猛地一跳,“小林,你老实告诉我,阿贵真的不是那个荣显屹杀的吗?那阿贵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害死李贵真正的凶手,是俞星河。”林舒扬望着地上的麻纸,猛然明白过来。
“你已经下过药了!”
刘婶还震惊于林舒扬的上一句话,闻言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我是下了......”
她刚一开口,林舒扬就起身飞快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跑了过去。
“怎么会是那个姑娘......阿贵怎么会是她害死的呢?她骗了我,她......坏了,那,那我岂不是害错了人!”直到此刻,刘婶才清醒过来。
她望着地上的药包和手榴弹,心里一惊,连忙将东西填进坑里埋好,而后跌跌撞撞地追着林舒扬而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张俊才从景观树木后面站起来,他紧紧攥着两只拳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刚才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俞星河不仅骗了那个妇人,也同样骗了他。
因为那个银色裱花锦盒,是他亲手提进来的,除了他不应该还有人知道那是俞星河交给他的才对,可是那个妇人却说的如此准确。
俞星河说,那里面是她亲手绣的一幅长寿图,让他带进宴会厅,虽然是借着他的名义,但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
他信了。
他带进来了。
他放进了宴会厅。
可,他从没想过,那锦盒下面居然还藏着毒药和手榴弹!
为什么?
他如此真心地待她,她为什么要如此利用自己?
甚至在平乐歌舞厅连缘由都没问,就声称俞星河一直跟她在一起,他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想帮她解围......
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蠢极了。
不,他要去找俞星河,他要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俊绷着脸,攥着拳头,一言不发地朝外面走去。
宴会厅里,每个桌子上都摆满了珍馐美味,这场寿宴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张老爷子似乎是很久没经历过这样热闹的场面了,格外高兴。
每个桌上他认识的人,都会去聊上几句。
林舒扬冲到宴会厅门口时,张老爷子正在冈田川一和陈子骞那一桌说话。
他目光极快地捕捉到荣显屹的位置,见他正在跟一位长者侃侃而谈,而桌上的酒杯似乎分毫未动。
他微微松了口气,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他刚迈进宴会厅,荣显屹的目光就向他扫视而来,随即便回头跟那位长者说了声什么,大步朝他走过来。
“你去哪儿了?怎么会从外面回来?”
荣显屹的语气里有些紧张和担忧。
见人还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松了口气低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桌上的酒杯你没动吧!”
闻言,荣显屹剑眉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没动,你知道了那酒有问题?是严仲奇下的手?”
“不是他,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刘婶。”
刘婶?
荣显屹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隐约想起刘婶这个人来,“是当初在山脚下救了你的那个刘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那个端给他酒的佣人,应该就是这位刘婶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刘婶就是李贵的母亲,而李贵又与俞星河有关,所以......
“她来上海找李贵,结果遇到了俞星河,俞星河巧言令色骗她说是我们害死了李贵,之后又撺掇她为李贵报仇……总之,还好你没喝下那杯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舒扬敛着眉,一向清冷的面庞变得冷峻起来,心里生出一种想要立刻杀了俞星河的冲动。
荣显屹拉住林舒扬微微颤抖的手,大拇指指腹安抚地在他手背上来回摩擦,“别生气,俞星河这点小伎俩很容易就能识破,现在她人已经在松林院,只能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至于那个刘婶……”
被荣显屹这么一抚,林舒扬觉得心里安静了许多。
这时,刘婶也来到了宴会厅门前,看见荣显屹站在林舒扬身旁,她在原地踌躇着没敢进去。
林舒扬顺着荣显屹的视线看见了刘婶的身影,轻叹一声,“你别怪她,她也是被利用的,我会去跟她说清楚。
另外,严仲奇的确在二楼,你所料想的都没有错,他刻意向我打探了印章存放的位置,我想今晚,刀叔应该会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