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显屹的话还在继续:“没有尸体就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你说他们都死了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原来他是真不清楚啊!
联想起刚才那句“我从没这么想过”,林舒扬的怒气瞬间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陈子骞说的。”
“陈子骞?”荣显屹明显有些不相信。
“都说这陈府孙少爷自从双腿断了之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真是谣言误我啊!”要不是亲身经历,他也想不到真正的陈子骞竟然那样的一个人。
荣显屹稍一想,便明白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猫腻,“说说看,除了这个,陈子骞还跟你说什么了?”
林舒扬垂下眼帘,他并不打算一五一十地都对荣显屹说清楚,“没什么有用的话,只不过我跟他打了个赌。”
“什么赌?”
“赌我能不能活着从陈府走出去,”说到这里,林舒扬语气一转,卑微又可怜,“到时候还请荣少让你的人帮帮我,危险的时候拉我一把,可别让我这条小命真的交代在那里了。”
“我的人……你是指那个给你传递消息的女人?”
“是啊,看不出来你手下还有这种……咳、妖娆多姿的女人,不过你用不着让她去试探我,我是不会轻易被美色所迷惑的。”
荣显屹从他的话里大致猜出都发生了什么,沉吟了两秒才开口:“我没那么无聊让女人去试探你,确切来说,她不算是我手下的人。”
“不是你的人?那是谁的人?”
是谁的人荣显屹没有明说,“总之,你可以暂时相信她,有什么消息,你也可以通过她传递给我。”
林舒扬万万没有想到,陈府里唯一一个“自己人”居然不是荣显屹手下的人。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果然还不能太相信别人,特别是荣显屹。
“既然如此,你帮我弄个东西,让那女佣想办法带给我吧!”
“什么东西?”
“橡皮泥,最好是没有气味的。”
虽然面团和泥也可以拓印,但这些东西很容易变干,一旦物体的形态发生变化,拓印下来的钥匙印就没那么准确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用橡皮泥比较合适。
“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听到荣显屹问出这句话,林舒扬就放心了许多,俞星河不知道橡皮泥,他还担心这个年代没有这种东西呢!
“我想过了,直接拿走钥匙被发现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那跟自杀没什么区别。不如我把那把钥匙拓印出来,直接去配一把一模一样的,岂不是两全其美!”
荣显屹听了之后,默不作声地从座位下面拿出一个小木盒子,递到林舒扬面前。
“这什么?”林舒扬问完一愣,直接接过木盒把它打开,随即用手指往里面戳了戳,内心一阵惊诧。
很显然,盒子里的橡皮泥,是荣显屹早就准备好的放在车上的。
林舒扬心下一沉,语气变得冰冷起来,“如果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把它拿出来?”
车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就在林舒扬以为荣显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开口了。
“阿七喜欢玩这个,这是给他准备的。”
林舒扬一愣,原来这东西是给阿七买的。
只是刚巧他提起来,荣显屹就给了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还真是被荣显屹这条蛇给咬怕了,搞得现在他看荣显屹做什么事情,都有一百八十个心眼子。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荣显屹略带冷气的声音打断:“你出来这么久,不会被向福怀疑吗?”
莫名的,他觉得荣显屹生气了,原来这人也会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吗?
由于心虚,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很轻:“我是被陈子欣硬拉出来的,向福应该不会怀疑到我。”
他说完,车厢里便安静下来,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很清晰。
林舒扬这才回味过来,荣显屹刚才那话,是说他该走了的意思。
偏偏,他还不想走了。
林舒扬再次开口,语气一派正经:“对了,有件事情很奇怪,昨晚我打算去偷钥匙的,但我看到房间里明显设了陷阱,就匆忙离开了,可后来还有另外一个‘小偷’被向福抓住,难道还有别的人在惦记着那把钥匙?”
说到正事,荣显屹果然不再沉默,而是语气沉重:“陈府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真正的小偷也不敢把主意打到陈府的头上,那个人,应该是日本人。”
日本人?
林舒扬觉得这事不对劲起来,“你们要的那把钥匙到底是要打开什么?不会是国家机密什么的吧!”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记住,如果你拿不到钥匙,也绝不能让日本人拿到它!”
荣显屹的语气从没这么严肃过,就连之前威胁他,语气中也是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可现在,如果光线再亮一点,他想荣显屹的表情一定是极度认真的。
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了日本人,那把钥匙一定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荣显屹要那把钥匙做什么?
除了荣华门,他难道还有别的身份?
不过,知道太多死得快,林舒扬秉持着明哲保身的原则,没再多问。
至于牵扯到日本人这事,他心里有数。
“好,我答应你,如果我拿不到那把钥匙,日本人也绝对拿不到!”
谈话已经结束,他也该回去了,陈子欣可还在那里等着他呢。
林舒扬打开车门,瞬间被外面的冷气包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常雨双手环抱靠在车头,见林舒扬出来他便走过来,“我去看过了,巷子里没有人跟踪你。”
没有就好,林舒扬向巷子口望了一眼,之前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还很清晰。
他冲常雨笑了笑,“那可能是我太紧张,感觉错了吧!”
常雨冷酷地点点头,在拉开车门前又提醒了一句,“不过朱老疤那群人还在巷子里,你注意点。”
“好嘞,谢谢提醒。”
常雨不再说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几秒后便驱车离开。
林舒扬缩了缩脖子,他出来的匆忙,只穿了件衬衣加外套,这会寒风直吹,脖子都进风。
紧了紧衣领,林舒扬选了另外一条路朝着平乐歌舞厅的方向小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