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国维为了准备这次伏击,几乎就没有闭过眼,一直在进行计划安排。
本来是打算将伏击重点放到松井十根的入城礼那边,可是那里的日军部队实在太多了,这几百人过去根本就讨不到便宜,
因此便转移到防御较为稀疏的招魂祭现场。
众人都知道这次伏击将会是最后的战斗,各小队都将地下据点里的武器弹药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与其留在地下室里生锈,不如让它们实现自我价值。
遭到伏击的日军一团乱麻,有的在疯狂寻找掩体,有的在尝试指挥部队,还有的则是四处寻找武器,
“这群支那人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警备部队不是说已经将这一片肃清了吗?”,
那名主祀官怒吼着,
这次招魂,现场的日军士兵一大半都卸下了武器,此时根本无法阻止有效的反击。
而那些将被作为贡品的战俘、平民们则是趁乱逃跑,但依然有少数战俘相互配合着夺取身边日军的武器,与伏击部队一同作战。
道路两旁的中国士兵们人人抱着铁拳火箭筒四处发射,哪里的日军人多就往里打,雨点一般的手榴弹也尽情地甩到了人群中,
这些日子谨慎的巷战打得太多了,像这会酣畅淋漓地作战实在令人血脉喷张。
士兵们基本上已经不会拿着手里的步枪射击了,那样太慢,各式自动火器、火炮、手雷不要钱一样朝着日军队伍里招呼,
日军的大鼓碎片、骨灰漫天飘扬,现场的日军在这雷霆攻势下很快损伤殆尽,死的死逃的逃。
那些意犹未尽的士兵们还想组织追击,但被包国维拦下了,他知道在国民政府大楼那边聚集的大片日军已经在朝这里包围过来了。
“不要恋战!赶紧撤退!”,包国维组织部队开始朝着挹江门方向突围,
这是与各部士兵达成的协议,金陵沦陷后他们在城内浴血奋战,如今大势已去,是时候撤退了。
根据大勇所说,挹江门内有一处暗道,直通城外某处渡口,
谁也不知道这个暗道的由来,但是他曾经和他大哥走过那条暗道。(挹江门内的暗道的确真实存在)
部队打得快去得也快,先前与日军搏斗的战俘和平民们再一次见到了成建制的国军部队,当即捡起地上的日军武器,紧紧跟在这支队伍身后,
谁都知道,这回再不跑就真得死了。
伏击部队六百余人加上新加入的战俘平民几近七百人,在招魂现场只留下了一幅血书和众多日军尸体,以及满地的骨灰。
众人离开不过十余分钟,一支日军先锋中队最先赶至招魂现场,看着这满地狼藉,全员瞠目结舌,随后赶来的警备司令高桥有三见到这一情况,
当即心如死灰,他知道若是抓不到那支部队,这次渎职的罪责和耻辱就只能用剖腹来谢罪了。
“报告!水西门方向传来枪声,支那军队有可能从那里突围!”,部下传来的汇报将高桥有三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目前金陵城外仅中华门、水西门两门守卫较为松散,这是他故意设的局,在两门郊外驻守着两个联队,足以拦截从那里突围的中国军队。
得知那支伏兵果然朝着防御松散的水西门突围,他当即率领大部队从中华门朝着水西门进发,命令后续部队沿着挹江门向南堵住伏兵败退的后路。
其实在常规情况下,高桥有三的计划并没有错,可是他并不知道包国维部是从水西门打了个幌子,大部队早已经朝着挹江门进发了,
不过,即便高桥有三知道他们是去的挹江门也会有所怀疑,因为挹江门外驻守着两个联队,他们在看管那里的战俘,伏兵从挹江门出城就刚好能撞到重兵怀里。
包国维在伏击前重新将这六百余人编为独立营,经过统计,这些人里军衔最高的也才是十几名上尉,
包国维原本在被火线晋升为司令官之前,军衔还是上校,加上他的一番娴熟的指挥做派以及通晓全城地下据点的知情权,
众人就知道他的军衔不低,因此整支队伍下意识地以他为主心骨进行运动。
独立营先锋连拥有强大的火力,很快就击溃从挹江门方向赶来的日军,整支部队并没有恋战,他们都知道,在身后有上万的日军在追他们。
由于挹江门外有重兵,因此在挹江门驻防的日军不过一个中队,面对独立营凌厉地进攻很快就败下阵来,
大勇立刻带着人冲进了挹江门内,城门内部的最底层中有一道被泥巴糊住的墙,大勇和几名部下上前用力地敲打墙壁,
震动中结块的泥巴掉地,一道铁皮门映入到众人眼帘中,将铁皮门打开后,一条暗道出现。
暗道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大勇接过部下早已准备好的火把伸了进去,只见火把上的火苗微微朝着某个方向跳跃,
有风,代表着这条道是活路。
“我早说了,没骗你们吧!”,大勇回头得意道,随后率先踏入了暗道,他身后几人也都互相看了看彼此,壮着胆子钻了进去。
暗道里面有多条岔路,众人朝着北面那条路前进,毕竟南面即便有出口,也会遇到日军重兵,
相比于此,北面的日军由于绝大多数都进了城,因此城外的日军并没有多少,
众人进入后发现暗道左手边还有一个封死的小门,这个门被水泥封死,并不知道那是通往何处,
再往前走,就有个接近两米高的铁梯,爬上去后又出现一个岔路,是通往挹江门北侧一处出口,那就是当初大勇和他大哥走过的暗道,
但是这才走了几百米,还没脱离日军的势力范围,因此探路队伍继续再往前走,接下来的暗道变得很宽敞,大约有1.8米高1.7米宽,而且前方的路似乎还很远。
“温营长!下面的路走通了,咱们也走吧!”,
包国维此时正站在城楼上用望远镜看着城内的情况,只见大批日军遥遥赶往水西门一带,
尚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身旁军官的汇报,他点点头,临下城楼之际,他回头看向城外的下关码头,
在那里有近万名国军战俘被日军关了起来。
他现在拢共只有七百余人,而那里有数千上万的日军,救不出来了……
他知道,这次过后日军肯定会杀俘泄愤,但他的确没办法了。
不知这些人是否会后悔,若是当初宪兵队劝返之时,跟着其他人一同返回城内作战,
结局或许会比如今这被日军当猪一般屠戮要好得多?
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残破的金陵城,捏住了胸口口袋里的那两卷胶卷。
那是在东云旅馆救出的那个哑巴少女的贴身之物,一部相机。
她在被抓之前偷偷拍了许多日军进城后屠杀、强暴、抢劫、杀俘的证据,
被抓后日军并没有仔细搜查那部相机,只是作为普通的财物放置在东云旅馆内,
等待海军将长江内的水雷排尽之后,和其他掠夺之财一块儿运送回本土。
包国维眼神坚定,他发誓国土沦丧之耻,必以日军的鲜血来洗刷。
………………
“传令下去,务必将这支逃窜的部队消灭殆尽!”,
见招魂祭现场一片混乱,朝香宫鸠彦的太阳穴一鼓一鼓,
“立刻杀尽下关处的所有战俘!搜捕城内所有地区,杀掉除了安全区内的所有支那人!”
尤其在见到伏兵留下的那道血书,朝香宫更是气急败坏,愤而转身离去。
其他人见状立即上前想要将那挂在祭台上的血书横幅扯下,却没想到一阵大风刮来,下面的士兵难以够住,
耀阳下,那血书迎风招展,
“东京城内舞钢刀,刀刀尽染倭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