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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纵十分肯定吐蕃赞普芒松芒赞在去年就已经死了,而且种种迹象也印证了他的猜想,这让李弘也露出沉思的神色,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他也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殿下,虽然最佳的时机已经错过了,但我敢断定,吐蕃一日不公布芒松芒赞的死讯,就代表着他们国内一日没有安宁,特别是芒松芒赞的儿子年幼,几个重臣却手握重兵,芒松芒赞的妻子一族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此一来,几大势力争斗之下,吐蕃最少也要两三年才能安定下来,所以如果朝廷动作够快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对吐蕃发出致命一击!”张纵最后再次开口劝道。
李弘闻言再次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抬头道:“对于芒松芒赞已经死亡这件事,有几成把握?”
“虽然没有证据,但从吐蕃人的种种表现来推断,我最少也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张纵再次肯定的道,其实他本来有十成十的把握,毕竟历史上的记载不会出错,只不过他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满,免得起到反效果。
李弘听到张纵的话也似乎下定决心,当即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进宫与父皇商议一下,如果真的能证实芒松芒赞已死的话,西域的局势恐怕会发生逆转,到时我大唐也能减少许多的压力!”
张纵闻言也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是李弘这个太子能做主的,最重要的还是看李治的态度,不过在张纵看来,李治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的确是个雄才大略的帝王,只要被他发现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李弘立刻让人准备车驾,然后火速进宫,张纵知道李弘这一去,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估计都需要很长才能回来,所以他也没在芙蓉苑傻等着,而是回到家中,不过一路上他脑子里也在考虑着吐蕃的事。
芒松芒赞肯定已经死了,按照原来历史上的记载,继位的是他的儿子赤都松赞,不过这个时候的赤都松赞似乎才七八岁,远无法达到亲政的年纪,所以他的舅舅一族掌握了吐蕃的朝政。
不过吐蕃国内还有一个实力强大的贵族,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禄东赞家族,当初禄东赞辅佐松赞干布统治吐蕃,为吐蕃的强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虽然禄东赞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但他却留下五个儿子,而且每一个都十分的有才华,每个人都是手握重兵,相比当初禄东赞在世时,家族的影响力反而更大了。
现在禄东赞的长子赞悉若是吐蕃的大论,也就是相当于大唐的宰相,不过权势比大唐的宰相更大,因为他手中不但掌握着行政大权,同时也握有兵权。
另外禄东赞的二儿子论钦陵更加突出,他虽然没有继承父亲的大论之位,但却极有军事才能,当初薛仁贵在大非川就是败于他之手,现在他率领吐蕃大军驻扎在吐谷浑地区,是吐蕃军事实力最为强大的贵族。
至于论钦陵的三个弟弟,同样也都是手握重兵,这也使得论钦陵的家族可以称为吐蕃的第一贵族,影响力甚至已经盖过了王族,现在吐蕃的小赞普年纪小,只能依靠舅族来牵制论钦陵家族,但随着赞普的年龄增长,双方的矛盾肯定会加深。
事实上在原来的历史上,论钦陵本来并没有反意,但他们家族的强大却引起赞普的警惕,最终一再针对论钦陵的家族,甚至连论钦陵的弟弟都被杀了,这也逼得论钦陵最终起兵反叛,可惜当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结果失败而亡。
想到论钦陵家族的悲剧,张纵也不禁有些感慨,吐蕃的强盛与论钦陵家族有着解不开的关系,可惜最终还是因为功高盖主,导致被猜忌而死,这倒是与长孙家族有点像,不过长孙家族至少还保留了下来,而论钦陵死后,他的弟弟和儿子也率领余众投靠大唐,终生都没有再回吐蕃。
想着吐蕃的事,张纵也迈步进到家中,婉儿正在院子里绣花,看到他进来也急忙站起来,为张纵端来茶水,不过就在张纵刚喝了口茶,却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这让他也是一愣,李弘才刚进宫,不可能这么早就回来吧?
当下张纵前去开门,结果让他惊讶的是,门外竟然站着一个吐蕃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头上扎着不少的辫子,皮肤又黑又红,不过五官倒是十分端正,看到张纵也立刻开口一笑,露出满嘴的白牙道:“请问阁下可是张纵张学士?”
“不错,阁下是……”张纵打量着这个吐蕃人也有些惊讶的问道,他感觉对方有些眼熟,似乎之前好像见过。
“在下噶尔·莽布支,也可以叫我弓仁,在下久幕张学士的大名,今日特来拜访!”只见这个年幼的吐蕃人向张纵再次行了一礼十分客气的道。
听到“噶尔”这个姓,张纵也露出震惊的表情,因为论钦陵家族的姓氏正是“噶尔”。
“大论东赞是什么人?”张纵很快醒悟过来,当即再次追问道,大论东赞也就是指禄东赞,事实上东赞是名,大论或禄都是官职,相比而言,大论这个官职也更准确。
“那是在下的祖父,没想到张学士也听说过祖父的名字。”只见这个年纪的吐蕃人再次微笑道,他的言行举止极为有礼,甚至身上也没有普通吐蕃人的那种臭味,显然是受过极好的教育。
“原来是吐蕃名相之后,快快请进!”张纵当即也十分热情的道,还真是巧了,刚才他还在想着禄东赞家族的事情,结果很快就有禄东赞的孙子登门拜访,这让他颇为惊喜。
另外张纵这时也终于想了起来,刚才在李弘的大殿门前,他见到吐蕃使团离开,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就是使团中的一员,而且他走在使节的身边,又是禄东赞的孙子,显然在使团中的地位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