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鹰眸中竟然闪现一丝畏惧的光芒,悬立在半空中停止不前,显然是他得到的那抹龙运的功效!
介秋衡丝毫没有继续争斗的意味,而是瞬间将那还没有炼化完全的龙运收回体内,趁机渡江远遁。
谁知,诸葛文石虚空点墨,将一滴墨珠投映在画鹰的额头。
画鹰气势立即大涨,眼中威势更盛,裹挟着无边的戾气横冲驰往。
两只鹰爪瞬间锁住了黑龙的三寸,凌厉的爪牙刺穿鳞甲深入血肉之中。
黑龙厉啸,剧烈的晃动身躯想要摆脱这只突然发了疯似的画鹰。
大如桑叶的鳞甲都被剥落了许多。
半龙之血散落走龙江,吸引了无数黑鳞蛇争先用后地去抢夺。
困缚过程中,黑龙低沉冗厚的声音传来:“诸葛文石,你莫要欺人太甚!”
诸葛文石微微一笑道:“放你一马!”
说他挥挥手,那只凶残无比的画鹰顿时松开了深入骨髓的利爪,而是折返向他的方向,将洁白画绢在画鹰的身上一盖,这画鹰瞬间被收入其中。
介秋衡眼中寒光一闪,立马腾转挪移巨大的龙躯,拼了命似地飞向守明山庄的方向,同时愤怒大吼。
“我要与整个守明山庄同归于尽,替他们收尸吧!”
因为他知道,那笑里藏刀的国子祭酒不可能真正放过他,就算他一时放过了自己,守在江畔的老道士也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所以,他要带着守明山庄的所有人和他一同赴死!
转瞬间!
黑龙已经横渡走龙江,朝向守明山庄的方向飞去,远远将一行人落在后面。
回首观望之际,它惊讶地发现那臭老道和世安王朝的国子祭酒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向它追赶而来。
介秋衡内心狂喜,瞬间打消了带着守明山庄赴死的打算,准备彻底远遁这里。
等他日修行归来,一定要重新占据走龙江这个地方。
他心中最大的执念就是走龙江。
他一条从鹰愁涧走出的蛟蛇为何能一步步走到化龙的境地,还是吞下了一缕龙运。
这和走龙江江底的东西都有着莫大的关系...
突然!
身后一道掌心雷带着破空声追赶了上来,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它先前受伤的三寸处。
黑龙闷哼一声,立马失去御空的能力,朝守明山庄的一处田地里坠落而去。
田垄边际。
一个戴着草帽的庄稼汉眯眼看向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扛起肩头的锄头就大步走了过去。
因重伤还伏在田地上歇息的黑龙突然感到有个影子落在了自己面前,于是抬起硕大的龙首诧异问道:“你干啥?”
庄稼汉往两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拽起肩头的锄头,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锄恶!”
噗嗤!
一锄头挥落!
黑龙原本坚硬不催的漆黑鳞甲竟然应声粉碎,龙首与龙躯差一点就分了家。
介秋衡瞪大眼睛,到死都没有明白。
为什么这荒野田园竟然有人一锄头就能把自己钉死在这里。
而且,这人一点气息都没有泄露...
介秋衡死不瞑目!
长虹划破天际,陡然降落在这里。
莲花冠老道缓缓从长虹中走出,踱步来到黑龙的尸首前,揉着下巴,是在思量着什么。
庄稼汉扯了扯嘴角,也不说话。
这时,又有一道长虹划破云海垂直降落,赫然是林静闲的老爷子——林东山!
这个面相朴实的庄稼汉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泉津郡胡不息客栈的掌柜——胡善!
先前走龙江大战。
林东山早就在云海之上观摩已久。
如今突然来了个臭道士捡漏,心里不是很欢喜,骂道:“岑乐童,你怎么会出现这守明山庄?”
莲花冠老道依旧是在打量着脚下的黑龙,头也不回道:“你不也是一样吗?”
“怎地?这天下都是你林东山的后花园啊?!”
岑乐童突然抬头看向他,啧啧道:“我就纳了闷了。”
“你林东山不好好在莲花镇待着,怎么什么事都想掺和一手?”
说着,莲花冠老道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黄皮葫芦,拔开葫塞,将项沂的三魂七魄放了出来。
项沂阴魂出来后神色茫然,看着脚下黑龙的尸体吓了一大跳,疑惑不解地看向莲花冠老道。
岑乐童讥笑道:“送你一番造化!”
只见他拿鸡毛扇向前轻轻扇去,项沂的三魂七魄立马如鸿毛般被吹拂了起来。
三魂七魄宛若一阵风刮在了黑龙的尸体,魂魄瞬间消融龙体之内。
胡善撇嘴厌烦道:“道长好手段!”
岑乐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但若是我为这蕴含龙运的龙体再寻一具阴魂纳入其中,这缕龙运就不算被败坏。”
“因果呐...自然不会落到贫道的身上。”
话罢。
他指间弹起一根银针,正是早之前在鹰愁涧对付魔道奇思时用的那根缝山针!
缝山针环绕着庞然的龙躯迅速御空飞行。
忽然间,银光乍现!
巨大龙躯的伤口都恢复如初,而最重要的是,项沂的三魂七魄被牢牢缝在了黑龙的身体内。
过了许久。
巨大的龙眸悄然睁开,但眸光却变得极为不一样。
呼呼!
大风起兮云飞扬,神龙曳尾荡九天!
黑龙升天后俯瞰着田地间的众人,尤其是对莲花冠老道发出阵阵低吼声,宛若洪钟大吕!
很快,岚烟袅袅升起,将黑龙的身体裹挟在其中。
一袭青衣的项沂从云雾中飘然落地,朝莲花冠老道稽首抱拳道:“谢道长!”
岑乐童抚着胡须缓缓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抛却本我,忘记从前的名字,就叫介秋衡吧!”
项沂俯首抱拳,言简意赅:“可以。”
他的这条命都是老道给的,还有这份天大的机缘造化,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如今莲花冠老道拱手让人,自己欠他的人情是永远还不上。
虽然,莲花冠老道对他欠的人情不屑一顾...
尽管养魂葫等等一切的安排,阿兄项辽曾与他说过这是一个高人所安排。
如果没猜错的话,面前站的这个老道大许就是阿兄口中所说的高人了吧!
岑乐童突然道:“介秋衡,我让你不拘泥于六道,自然有我的道理。”
“你也有六道之外的安排,这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