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对夫妇孤立无援地看着青衣男子离去的方向,又转眼望向艰难爬起来的少年,眼底带着一点希冀之色。
林静闲爬起来后,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
刚才那一道冲击力,竟然透过御袍隔山打牛般伤到了他的五脏六腑。
这青衣男子实力极强,强到他无法揣度,威压压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如果男子要杀他的话,就如碾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
二人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林静闲将永夜剑放回身后剑匣,二话不说冲出大门。
他顺着水波流逝的方向奋力追赶而去,马踏飞燕的轻功身法被他施展到极致!
行至半途。
林静闲立定身体扫了一眼龙王庙,发现其中莲花冠老道并不在那里。
于是,自己一人再次腾跃间翱翔屋檐,朝走龙江的方向疾奔。
此番,不为对敌,只为抢回那一对婴儿。
走龙江畔。
青衣男子再次化身黑龙,入海之际有一道雷光击打在它的躯体,两爪上的婴儿不禁滑落江水。
青衣男子神情大骇,摆尾间有两道旋涡骤然浮现江面,将两个婴儿吸入其中。
江畔的深林。
莲花冠老道皱着眉头望着黑龙离去的方向,指间雷光缭绕。
刚想再有所动作之时,忽然林间有一道迅疾如虎豹的身影蹿出,纵身跃至江畔。
莲花冠老道了然,身形模糊消散。
江畔的林静闲身负三尺剑匣,望着江面的两道旋涡,没有一丝犹豫,当即纵身没入其中一道旋涡,身形彻底消失不见。
就在他舍身跃入旋涡后...
江畔另有一道着急赶来的身影,同样毅然跳进另一道旋涡,然后也消失在江面。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
林静闲托着湿漉漉且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岸,怀中是一个戴着虎头帽和虎头鞋的调皮女婴,正拿粉嫩的手指戳他的脸颊,怪可爱的,也怪可怜的...
林静闲见到女婴无恙后,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当初水宫一行获得的避水珠还存有一颗,这才侥幸生还。
不过,先前那番历程也是艰难险阻、万分惊险。
在他跳进旋涡后,就发现了女婴的所在。
就当他拿出避水珠时,那条黑龙突然出现在避水光幕前,抬起利爪想要将这光幕划开。
但黑龙犹豫一番后,不知为何是仓皇离开,身躯表面隐隐约约有雷电击打似的焦黑伤痕。
想着想着,林静闲就露出惋惜之情,可惜了那个男婴没能救回来...
之前,围堵在篱笆院外的一群人也赶来了这里,想要看个究竟。
当他们发现这个女婴被少年救出后,不但没有感激之情,反而指指点点,说话不是很中听,也不算很好听。
大抵就在指责他坏了规矩,很可能会迎来老龙王的报复。
林静闲行若无人之境,在两侧民众之间缓慢地走着。
许多话听在心里,但也不搭理他们。
前方的人群因惶恐而自发散开,他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期间有,那个庄稼汉挽着妇人的手臂轻轻唤了他一声。
林静闲听在耳里,但他装作没听见。
终于!
林静闲来到守明山庄之外的石头堆砌的院落,将怀中的婴儿交给了坡脚迎来的阿翁。
林静闲叹气道:“阿翁呀,孩子我先放你这里,还有一个婴儿还在水里呐,我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
石头屋子的屋脊上一块石子啪嗒砸落。
随即,一道身影从屋脊一跃而下。
林静闲蓦然转身,看到来人后,陷入沉默。
浑身湿漉漉的甄旭站在院子中,怀中也抱着一个婴儿。
一样的虎头帽和虎头鞋,只不过是个男婴。
林静闲神色复杂地说道:“甄旭你何时...”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数十个膀大腰粗的汉子挤了进来,手中握着兵器,扬言要挟林静闲他们把婴儿扔回走龙江。
林静闲冷笑一声,指节叩击身后剑匣,一把三尺青锋被他握入手中。
就当他准备给这些人一些教训时...
坡脚老翁突然按下他的剑,自己迎合了上去,安抚众人。
林静闲曾于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他认为这句话说得再好不过,或许这也就是守明山庄的道理了。
不分青红皂白,只管孰强孰弱,强者自然有强者的道理。
所以他们不敢去找走龙江的老龙王这个罪魁祸首亮招子,反而去对付比他们还要弱的无辜之人,诠释了人的劣根性。
世态炎凉至此,让林静闲一再失望。
陡然!
有人一脚踹向了老翁的另一条腿,将他踹倒在地。
甄旭着急伤心大喊道:“阿翁!!!”
林静闲眼神一寒,直接一剑荡去,将那动手之人的大腿瞬间砍断,鲜血飙飞,溅了旁人一身血。
断腿的那人凄厉的叫声响彻方圆百米。
一群人大惊,想要转身逃跑,但林静闲又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手腕拧转,永夜剑倒置,以剑柄为首噼里啪啦将几人的兵器打掉,然后咣当将一行人撂倒在地。
林静闲眼帘低垂,一声不吭地望着地上躺着的断腿汉子,眼中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将永夜剑插入剑匣之中,对着众人轻声道:“滚。”
一行人赶紧爬起,拽起断腿汉子的手就落荒而逃了。
这一切都被枝头的一只黄鹂收入眼中,频繁驰落,跑到屋子中绕着房梁转悠了一圈。
黄鹂正要穿过窗子飞走的时候,一只小花猫突然跳上了窗棂,冲它呲牙。
不曾想。
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小花猫的后脖颈处的皮毛,将它提了起来。
趁着这个空隙,黄鹂展翅飞远了。
稍后,那股无形的力量才消失。
小花猫翻了个儿稳稳落在地面,仿佛受到了惊吓跑进了墙角的狭缝内。
离这遥远的守明山庄的一处酒楼。
一个才情锦绣的文人学士独自一人坐在桌案上吸呷清酒。
很快,一只黄鹂透过窗户翩翩飞了进来,落在了酒盏上化为一滴墨珠融入了清酒,晕染了清澈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