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静无人的树林边缘,飞驰的汽车急刹。
车胎与地面摩擦在午夜发出刺耳的声音,轮胎打滑,随着方向盘打死,斜着停在马路上。
加布里埃尔憋着一口气不敢说话,此刻的简白很陌生,她像一只即将冲破牢笼的猛兽,大口的喘着粗气,目光紧盯方向盘。
“你知道什么叫令行禁止吗。”
“我让你做你才能做,我不允许就不要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吗?”
她的语气很平稳的,但有种马上就要爆发的预兆。
加布里埃尔双手抓住安全带,轻声道“我什么都没做。”
“是没来得及,还是没找到机会。”
不等加布里埃尔回答,她重新发动车子,平缓地停在路边,径直下车走入树林中。
加布里埃尔匆忙跟着下车,紧紧跟在她身边,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锁链拴在他的脖子上,永远落后半步,却从未走远。
锁链的一端握在她手里,任由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简白的手在抖,并非寒冷或者畏惧,而是兴奋。
血液里暴戾的因子在疯狂雀跃,难得的名正言顺的惩罚机会就摆在她眼前,身后的车上装满了可以使用的工具。
夜黑风高,荒无人烟,绝佳的作案地点。
“简,你生气了吗?”加布里埃尔小心翼翼地问。
回答他的是简白无情的命令,“跪下。”
深夜浸透露水的泥土潮湿而微凉,透过单薄的布料把低温传到加布里埃尔身上。
简白站在他面前,隔着一米的距离,加布里埃尔此时才有机会关注简白的打扮。
她平时常穿套装,几乎每天都穿高跟鞋,但今天她穿得很休闲,年轻得像个大学生。
“我让你来这里了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加布里埃尔呐呐道。
简白用手背轻轻抚摸他脸上蹭破的边缘,只有一点点,但在他的脸上很刺眼。
他不自觉地追逐着简白的手,却招来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她揪着他的领口,冷声道“我说了不要擅自揣测我的想法,你好像还是没有听懂。”
这一巴掌不但没有缓解她体内的暴动,反而多了点食髓知味的感觉。
简白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我说了我对你来说很危险。”
“我不怕!”加布里埃尔执拗地望着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上偶尔会有晚归的车辆扫过远光灯。
暴虐的因子在身体内部沸腾,简白的手抖得更厉害,她大口地呼吸,目光却愈发明亮。
一个不论她推开多少次,都会义无反顾地靠近的人,朝圣般虔诚的信仰。
她站在月光都无法企及的暗处,静静地看着这个向自己献上所有的人。
悲伤而绝望的面容因为染了血而有种献祭的美感,他顺从地跪在泥泞的地上,没有她的指令就真的不敢动。
明明他可以站起来,开车离开这个地方,但他没有。
他沉默的挺直脊背,石雕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渴望什么吗?”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要跟随你的指令。”加布里埃尔说。
简白忽然笑了出来,“你不知道我要什么,就敢说要在我身边?”
“你不需要同谋,你只需要共犯。”加布里埃尔轻声说。
“你故意在我面前暴露监控偷拍我的事情,就是为了让我认为你是我的同类,但你根本还差的远。”简白看着他,她很少长久地觉得某个人有趣,加布里埃尔笨拙的示好曾经取悦了她,但这种程度还不够。
加布里埃尔语无伦次地说着他自第一次遇见简白以来的心路历程,声泪俱下,却不敢动一下。
简白抱着双手看他,听见他说“我想和你在一起,物理上和心理上。”
“你很贪心。”
“是,我很贪心,我没办法和别人分享,我必须独占!”加布里埃尔大声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像查尔斯那样找另一个人送给你,我相信我一定可以让你满意!”
“勇气可嘉。”简白鼓掌道。“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死?”
今天以前加布里埃尔会以为这是比喻,可今天亲眼看见她一脚把一个成年男性踢飞,就算明知道很大原因是因为出其不意,但依然足够令人震惊。
但他依然说“怕死,但如果有你就可以接受。”
怕死,但如果是因为你,我觉得我能说服自己接受。
简白笑弯了眼睛,十分赞赏地看着他,“你病得不轻。”
“你可以治我,只有你能治我。”加布里埃尔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简白,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情。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般配的两个人,但我可以为你量身定做。”加布里埃尔朝简白伸出手,“我可以成为你想要的样子。”
“所有曾经给你造成麻烦的人和事我都处理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让你觉得心烦。”加布里埃尔说“我有足够让你挥霍一生的财富,今后再不会有人不尊重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双手奉上。”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爱我。”泪水盈满眼眶,加布里埃尔一手捂着抽痛的心脏,一手伸向简白,泪水落在土地里瞬间消失不见。“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允许我留在你身边就可以。”
她像一阵抓不住的风,时时萦绕在你身边,却让你没有安全感。
她随时准备好抽身离去,留下你一人面对满地疮痍。
“求你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求你了!”他终于支撑不住,跪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他哭得精疲力尽,蜷缩在地上,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浑身冰凉,体力几乎耗尽。
她却在这时走到他身边,轻轻抚摸着他拱起的脊背,像抚摸一只走失的小狗。
“我决定不给你后悔的机会了。”
他怔怔地望着她,眼泪挂在脸上,声音嘶哑得说不出话,试探着去碰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躲开。
他忍不住怀疑这是梦境,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了。
“Je pense à vous tout le temps, mad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