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混乱很快就被加布里埃尔收拾好，用一朵鲜花遮盖住弹孔的痕迹，加布里埃尔站在房间门口，简白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背影很孤单。
门响了三声，加布里埃尔停在门边。“我可以进去吗。”
简白坐起来，“我没有关门。”
“就算门是敞开的，我也应该在进入之前获得你的允许。”
简白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杯，“进来。”
床边有一把高背椅，靠在圆桌边上，平时简白都在这里回一些简短的消息。
加布里埃尔把热红酒递给简白，拉过椅子坐下。“你还好吗？”
枪械的后坐力很大，幸好急救员检查过后说应该只是简单的拉伤，如果一周内情况恶化就需要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简白的手上缠了纱布，拿杯子的动作不太灵活，只喝了一口她就皱着眉毛把杯子放下。
她还是不喜欢这种酸涩的味道。
“你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加布里埃尔坦诚的点头，开口的时候却说“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害怕问了以后你会觉得我不够听话，也不够绅士。”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如果简白不愿意，她不会说真话。
“莱恩确实和我有关系，他是我不成熟时期犯的错误。”
那时候她偶然获得了一个无人问津的课题——权力交换在两性关系中的体现及影响原则。
当时教授就提醒过她多次，这个课题的难度非常大，而且也很容易在过程中遭遇许多质疑，更有可能在最后阶段因为使用价值不大而被迫终止。
简白偏偏要剑走偏锋，越是别人觉得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事情，她越是要搞出个结果。
在收集资料阶段，她就屡屡碰壁，研究中期需要大量数据，她却连这些场所的门朝哪里开都找不到，还是后面偶然碰见威廉，才总算解决了一部分问题。
之后发生的事情乏善可陈，无非是简白以为和别人谈好各取所需就行，可对方还是当真了。
简白苦于无处躲避的时候碰巧赶上回国办事，一来二去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以为回来之后应该一切都已经结束，谁知道查尔斯却暗中查到了她的身份信息，一路追了过来。
没人知道当她打开大门看见查尔斯的时候，心里有多震惊。
“那你现在成熟了吗？”加布里埃尔开玩笑的问。
简白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现在的你至少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你不想对我负责。”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是啊，开始怎么办，就算知道这些，我依然爱你。”
简白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缓慢的抬头看向他。“你没听他说，我不会爱任何人吗。”
“我听见了，你还说你不会属于任何人。”加布里埃尔一路脸认真的说。
那你为什么还会说这样的话？
加布里埃尔倾身上前，深情的凝视着深邃的黑瞳，嘴角带着不自觉的笑。
“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至少一次机会，如果你尝试过后，依然觉得我和他一样令人感到乏味，那你也可以换了我。”
“你还真是相当符合我对法国人的刻板印象。”
加布里埃尔暧昧的眨了眨眼睛，说“其实我也有不那么刻板的一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展示给你看看。”
简白坐了起来，脸色好了一些。加布里埃尔亲了亲她的额头，进浴室放热水。
“你好像已经形成习惯了。”
加布里埃尔打开她的柜子，为她挑选洗澡后要穿的衣服，浴室里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把简白送了进去。
“我应该感谢你给了我表现的机会。”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烦人，简白洗得很快，但她出来的时候床上用品已经换下来，洗衣机安静得转着，加布里埃尔站在阳台上，猩红的火光在他的指间明明灭灭。
他在思考什么，为什么露出这么忧愁的面容。
简白走进阳台，“你有抽烟的习惯吗。”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抽烟，之前也没发现他身上有烟味。
加布里埃尔赶忙掐灭香烟，站远了两步吹散自己身上的烟味，然后猛灌了一大口酒。
“以前抽，后来戒了。”
“为什么。”
“我在巴黎见到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抽烟的人，所以就一直忍着不在你面前抽烟。后来问过威廉，知道你不喜欢抽烟的人，就戒了。”
说着将烟和火机都交给简白。
“我没有限制你的意思。”
加布里埃尔说“可我觉得我不应该明知道你不喜欢，还做这件事。对不起。”
“你这么听话，我都没有理由惩罚你了。”简白捏着手里的烟，表情有些晦暗，似乎有什么想说，却又忍住了。
福至心灵的，加布里埃尔想到了什么，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柜子的深处拿出一只盒子。
简白一看就挑眉了，是从Under Rose带回来的东西。
一个项圈，一副手铐，和一双白色的蕾丝手套。
都是很常规的道具。
发生过今天那种事，一般人都不会有心情玩游戏，加布里埃尔像个异类。
他走到简白身边，让她为自己扣上项圈，坐在她身边，轻声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想这可以解释我为什么第一眼就被你吸引，因为我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
热爱刺激的体验，但是阈值很高，一般的人只会让他们感到厌烦，只有恰到好处的刺激才能让他们获得最快乐的体验。
他们可以在相处得过程中感受到权力的流动，而非单一的权力交换。
不是我属于你，或者你属于我。
其实我们才是真正的同类，你就是我，我也是你。
加布里埃尔用手铐把自己栓住，双手举到她面前，向她证明，现在的我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叼着手套，用脑袋去碰简白的手，像乖巧的大型犬那样，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有些宠物，一生只认定一个主人。
“你确定吗。”
“当然了，主人。”